从新家的窗户望出去,放眼过去就能看到附近田野和路边,种满了许多正在开花或结果的栾树,一大片黄色绿色层层叠叠,有着如油画般的绚烂色彩,远远望去蔚为壮观,极有秋天的况味。
所谓秋天的况味,正如林语堂所说:“所以其色淡,叶多黄,有古色苍茏之概,不单以葱翠争荣了。这是我所谓秋天的意味。”而立于秋天田野中的栾树,正是这个季节最好的代表之一。
看到这许多色彩斑斓的栾树,总会让我想起故乡家门口的那棵高大的栾树。因为它结的果实外面包裹着的皮很像小巧可爱的灯笼,母亲总是把栾树叫做灯笼树。每年初秋栾树开花,细碎的黄色小花随着风儿掉落满地,走过之处,鞋子上也沾满了点点落花。然而它的花季又是极短的,短得不经意之间就错过了花季。
然而这种缺憾,对栾树来说,是可以弥补的。
只要等到不久之后,栾树结了籽,那满树的金黄,不比开花时逊色多少。立于树梢顶端的果实,就是一盏盏玲珑的小灯笼,桔黄明丽,如果有风吹过,就会发出“哗哗哗”的清脆响声,这有声有色的秋天之果实,似乎在庆祝又到了一个丰收的季节。
对于常年在外的游子来说,每逢看到秋天栾树开花,就会想起故乡的一草一木。多想回家看看那一棵立于家门口伴我成长的栾树,那仿佛就是年老的母亲,倚在家门盼望晚归的孩子。
可惜曾经年少的我,一心想要逃离生我养我的地方,想要脱离父母的约束,远走他乡,看看外面的世界。而现在年岁渐长,才发现故土难离,想再回故乡看看,却又总是在错过,错过花开满枝,错过秋果飘香,我的故乡现在就只剩冬夏,再无春秋,那满树细碎金黄的小花,只能在无数归乡的梦里飘飞而过,再不能亲眼所见。
错过了栾树的花季,还有结籽的时节。可游子的缺憾,怎样才能弥补?
所幸的是这新家的附近,长着这么一大片栾树,姑且可以慰藉一下无处安放的乡愁。每当有风吹来,伴着吹过栾树发出“哗哗哗”的声响中,依稀仿佛又看见了故乡旧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