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由西藏欲出行尼泊尔,来到拉萨市尼泊尔领事馆办签证。主持办证的外交官身材矮小,皮肤黝黑,面庞消瘦。宽大的官家制服搭在身上,颇不合体。如果不是置身办证现场,铁定会质疑这位官家是否赝品。一本本护照在婉转地获得这位先生手中的官印和签文。这让穿行于游客之间的中介商取得了不菲的商机。
浮动在游客中,承诺为游人代办签证的那些掮客同胞,看起来与外交官关系异乎寻常,大庭广众之下,他们公然蝇营狗苟。行无敬畏,明码标价,據取出境买路钱。在我大中华如今高调防腐的日子,视为惊奇。好在他们的中间费用还在承受范围,游人们也就波澜不惊。效率还算高,大约排队等待一个半小时,签证搞掂。未入国门,第一印象已隐约形成。
航空公司的飞机不大,160余位游客,几乎清一色的国人,鲜见几位蓝眼高鼻或异种肤色的友宾。飞机翻越喜马拉雅冰山就是尼泊尔的领空,天穹盘旋的座驾让我们先期饱览了山地之国的地形地貌,一睹异域的风土人情。
首都加德满都无论如何也找不出现代都市的感觉。满目苍凉,灰尘飞扬。土屋马车,乞丐作坊,诺大的都市闹区竟然还有打麦场和粗瓷陶器工坊。人们衣着脏乱褴褛,众多当地人用别样的眼神,打量着我们这些大山背后泊来的客人。群峰掩映着这个未知的国度,如此情景,让游客一顿惊讶。这莫非我国70年代时期的翻版?
迎接我们的导游木白同志热情盈盈,和颜悦色的表情,操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落落大方的言谈举止,迅即拉近了与我们的距离。旅游公司为我们预备了富有印度特色的汽车,行走在颠簸的公路上,感受着“穷乡僻壤”的交通。那些穿梭大街上的尼泊尔的三轮车,挤满了不同年龄,不同性别的人。这些人看着我们乘坐的车辆,他们张望着,有的人还向我们摆摆手,传递他们对我们的羡慕和友好。
下榻的酒店居于加德满都东郊,未曾想到设施异常豪华,餐饮住宿一派国际范儿,酒店各种配套一应俱全。连欧美酒店都少有的高尔夫球场,以及让游客观赏的酒店私家动物园都超标配备。贫困的国度,却有此超豪华的私人宾馆,云里雾里,反差巨大,人们的五官感到极度迷茫。
一位出色的导游,不仅智商高,情商高,其历史文化,视野格局,都是游山玩水的旅客们考量挑剔的内容。尼泊尔的这位年轻帅哥无疑得到全部旅行者的认可。原来,我们第一站下榻的豪华酒店是他岳丈的家私。木白岳丈有相当于国家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的官衔。但他却衣着俭朴,处事低调,服务周全。结婚之后,知识渊博的他依然从事受人冷眼讨嫌的导游职业,不倚重官二代富二代的权势,奔走游人之中,孜孜不倦地构筑着他的人生理想。在贫富反差如此悬殊的国家,丝毫感受不到他身为驸马爷的那种娇宠和稀贵。一位导游,获得大部分外宾的认可或许容易,而要获得全部团员的高度评价,实属罕见。这位导游哥的个人魅力和优秀素养至今让我们啧啧称赞。出游尼泊尔有木白导游的相陪相伴,是我们此行最大的福气和幸运。
近年来,尼泊尔的天灾人祸世人皆知。譬如皇宫屠戮,政权更替,地震毁城。2015年的大地震已经700过去多天了, 我们看到的国家皇宫,倒塌的围墙还没有垒起来。几个旅游景点坍塌的古建筑还是残垣断壁,地震坍塌的砖块、木块和生活垃圾还混杂在一起。珍稀的古木雕,砖雕、石雕由于没有及时修缮保护,加速了这些世界文化遗产其珍贵历史文物的老化和衰亡。惨淡的现状,似乎能看到几百年、上千年的文物淌出的泪花。珍贵的文物残骸,引来外籍游人一片唏嘘和惋惜之声。
首都加德满都的大街小巷,好像完全没有路灯。漫漫长夜,加德满都市依然处于原生态的漆黑中。首都尚且如此,尼泊尔的农村可想更为凄凉。
加德满都市老百姓的客运交通主要依赖机动三轮车,各式各样的人力车也是客运交通的一部分。这些人力车,很像我们拍摄30年代大上海电影电视的道具,不明就里,还觉得那些人力车在拍影视剧。旅游公司提供我们乘坐的印式汽车,在尼泊尔注定是高档的出行工具,树大招风,吸引着当地人羡慕的眼球,让我们隐隐地派生出良好的优越感。与我们国内相比,却是毛毛雨了。观望他们那一辆辆供国人出行的机动三轮车,不仅载客,有些远行的人士还会把自行车,购置的货物通通加载在三轮车的车身或车顶。三轮车的载客人数没有上限,不分男女老幼,一味地挤入不大的三轮车舱里,司机想多拉多赚,客人图抢先搭车。三轮车之间,你争我抢。一辆辆三轮车穿梭在坑坑洼洼的城市道路上,公众的安全意识俨然无从提起。皇皇的一国之都,我们特别替三轮车及乘车者潜在的人身安全焦虑耽心。
加德满都到另一个城市博卡拉,是尼泊尔的一号公路,路程220公里,从早晨6点乘车出发,一直到夕阳西下才缓缓赶到。中途一座纯手工操作的国字号收费站近乎原始。艳阳丽日下,4位汗流浃背的工作人员站在大路上,1人开票收费,2人手工摆动放置路中间的升降木杆,1人指挥疏通来往车辆。如果不是他们的那身官服,一定怀疑他们属民间色彩。山路十八弯,坐在慢行的车上,尼泊尔的蓝天白云,和悠闲的乡间农耕图一再映入眼帘。脑海中的世界工业文明和眼前的尼泊尔农耕文化交织在一起。读千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喜马拉雅山分两国,天有两重。旅游开阔了眼界。
尼泊尔等级制度森严。旅游司机是木白导游的马仔、下人,他无条件对导游言听计从。他一流的驾驶技术,为旅客提供一流的服务,在全程旅途中,这位司机以车为家,夜宿汽车,一日三餐全部在汽车上食用自身携带的干粮。如果遇到一位暴躁东家,好像还会挨打挨骂。尼泊尔和印度,人们从出生就烙上等级的印记。这位勤劳聪明的司机,今生今世,不论他先天有多高的天分,不管他怎样拼命干活,命运注定他就是奴仆。好在他遇到的主子是一位善良、慈祥、朴实、智慧的年轻东家,为木白先生打工,能窥出他怡然自得,心甘情愿。可是,身为等级森严的下人,怎能为命运抗争呢!
按照时下潜行的规则,我们20元人民币可兑换当地100元尼泊尔币。在沿途老百姓的水果摊上,我用100尼币买到了刚刚砍摘下的一株“香蕉树”。这株足足有8公斤多重的果实。个头饱满,口感甜润。水果摊的商贩是一对老年夫妇,这桩再普通不过的水果交易,对我们来说,如摊位捡漏。而他们老夫妻,当拿到我们递上的100尼币,呈现格外开心的表情。我的心一阵苦涩。
行走博卡拉景区,所有游客总会簇拥一大堆当地小孩。由于语言不通,我们便把随身食品赠送给这些孩子,传送对孩子们的友爱。孩子们如影随形地扈从着,从孩子们的眼神中,可看出他们期望得到更多稀奇的食品。他们身后的家长表现出一通满满的愉悦,也投递我们一副感谢的神情。这些孩子们一直形影不离地跟着我们,直到我们离去。尼泊尔人是厚道的,但没有我们幸运。
博卡拉好似中国的上海,是尼泊尔的经济和商业中心。云集了许多国家的客商。不曾想,巴基斯坦商人成了博卡拉最大的赢家。巴铁,有世界人民都知道的故事。中国大陆游客在这里遇到了数不胜数的巴铁亲戚。究竟这些商人是不是真巴铁,向我们兜售商品的老板都笑盈盈地介绍自己是来自巴国,出售巴铁货真价实的商品。他国遇亲戚,谁还论真假李逵,谁还辨真伪商品,中国大陆游客欣欣然,乐呵呵涌动着不凡的购物激情。
我平时喜欢通过乒乓球健身,在景点极简易的球台旁,被推举演示了几把国球功夫。引来了一伙学生的围观。尼泊尔的校服再次吸引了我们的眼神。不论小学生,初中生,高中生还是大学生,不论加德满都,博卡拉还是其它城市乡村,各种朴素大方的学生服装有效抬高了这些未来接班人的档次和身价。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都对这种国际水准的校服撇去了赞赏和钦佩的目光。之前有众多有识之士一再对我国校服建言献策,不曾料到在尼泊尔大开眼界。我开始更多地专注尼泊尔国家的学生、学校和学习,这里的孩子恰似我们小时候上学一样,没有繁重的课外辅导班,具有数不胜数的童真和快乐。没有奶奶爷爷、爸爸妈妈繁多的亲情关爱,却有十足的学习驱动。木白导游的成功案例不乏为我们做了例证。
尼泊尔是佛祖的故乡,如今却让位印度教成为尼泊尔国民的第一宗教信仰。由于我国的佛教信众多,尼泊尔一行,到处都有人向我们售卖各种菩提手串,真挚地向我们传递着佛祖家乡的友善和热情。在佛祖的家乡,我们得遇了众多彬彬有礼的尼泊尔学生,欣赏了格调优雅的各式校服,感受了尼泊尔孩子们欢快活泼、自由自在的精神生活。这次尼泊尔“西天取经”,对于我们的教育之惑,佛祖之国给予我们满满的收获和启示。中尼相邻,虽说我们的国民远比他们富有,但是尼泊尔人民的幸福感或许丝毫不比我们缺乏。
在加德满都,在巴德岗,在博卡拉,在尼泊尔城乡,似乎都有这样的感觉:佛不再是高高在上,深不可测的神,她是游走在各等级的人群中的真诚和慈善,不分穷人,富人…,累了的人可以依偎在她身旁休息,孩子们可圈围着她嬉戏。尼泊尔的城市农村,似乎有些穷,似乎有些乱,但却不失友善,不乏笑容,不穷教育⋯⋯
樵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