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四对的西北
在某个时节
一口井就是生命
夏天的一场大雨
毫不留情
乱石 路基 改了线的堰渠
都卷入这趟浑水里
母亲担心的不是这些
折成几段的水管早已没有踪影
沙土砌成的水井苟延残喘
她执意顺流而下
坚信它们的残骸埋在沙土里
母亲扛起镰刀 草锄
我兜里揣着打火机
抬起半尼龙袋的黄泥巴
和上水
一层一层的裹在光溜溜的井岩上
用火熏燎 水管就瘫软了
水顺着他们流走
流进了我的身体里
就是那岩石缝都被沙土填满的井
抽不出一滴水
就像母亲干瘪的乳
活生生被榨干
滋养了现在的我
把泥巴味道留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