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步行街。
三脚架，手机，补光灯。
一位时尚的少年，一位穿着唐装的少女。
镜头对准了路灯下的蹲着乞讨的老人。老人衣衫褴褛，低着头，弓着腰，跪在地上。衣服裤子都已经看不出颜色，歪歪扭扭缝着几块别扭的补丁，老人稀疏的白胡子，两鬓也已经斑白，削瘦的脸上布满了皱纹。
老人的正前方有一根粗糙的拐杖，拐杖下压着一个凹凸不平的不锈钢小盆。盆子里散落着七八个一块硬币。
调整好光线和角度，唐装少女从一旁的快餐店端出一份热气腾腾的快餐。在老人面前小心翼翼蹲了下来。
也许是老人身上散发着刺鼻味道，少女皱着眉头，一只手挡在鼻子前，回头对少年说：“臭死了！”
少年躲在摄像的手机后面，露出一个OK的手势：“坚持一下，两分钟！”
少女嘟了嘟嘴，给了老人一个厌恶的白眼。
老人的双手微微颤抖，头埋得更低了。
“老头！来，喂你吃个饭！”
老人迟疑了片刻，颤颤巍巍的抬起头。他直勾勾的盯着少女手中快餐里的鸡腿，咽了咽口水。
少女挖了一大勺饭菜，送到老人嘴里。老人狼吞虎咽。
连续喂了几大口，吃得太急，老人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一些米饭喷到了少女的唐装上。
少女回头望着少年，少年再次回了个OK的手势。
“去你**!”少女飙着脏话，剩下的快餐直接甩到老人的脸上。
“你知道这衣服多贵吗？赔的起吗？死老头！喂你几口饭，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不？”
“好心人，对不起！”老人诚惶诚恐致歉，一直在给姑娘磕头。他的双眼通红，手颤抖得更厉害。将地上的快餐一点一点收拾进餐盒。
“好心人？哼！去你——”姑娘抬脚，被一旁的少年拦下。
“算了！回去还得剪片子！不搁这耽误了！再说，打他也陪不了你衣服不是？”
“这个破视频真可以让我变红？”
“放心！10万粉不成问题！你绝对是明天的头条！再加上一些营销手段。你就瞧好吧！”
少年和少女相依离去。
老人收拾好餐盒和盆子。弓着腰，拄着拐杖，缓慢穿过热闹的大街，来到不远处的桥洞。
“爷爷！”桥洞内，破旧的书堆里，有一位失去双臂的女孩。小女孩七八岁，短发。
“崽儿！崽儿！有鸡腿！”老人兴奋得冲小女孩挥动着手中的餐盒。捡的孩子，没有名字。
老人坐在桥洞边，小心翼翼的给小女孩喂着快餐。
“爷爷！你早上教的字，我背给你听。”
“好！好！”
“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
“先吃一口！先吃一口！”
清澈的河面倒影着城市五彩的灯光，风儿轻轻吹出了褶皱，桥洞下，一对剪纸般的背影拉长了 朦胧的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