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黑。鸟儿睡了,太阳睡了,月亮今天有沒有值班?我不知道。外面隔着的,有两扇门,有一道墙,我看不见。星星呢?有沒有熠熠生辉的清冷的星,在天鹅绒般深邃的幕布上,倦怠地眨着眼睛?一切都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在经年的那端,缀在记忆的底片上,暗夜里拨动着我的心弦,嘣嘣作响。
不知多长时间没有看见了,竟不觉得。流水线般的生活,日复一日,只需复制,粘贴,我,只需机械地走。走过经年纬线,把最美的华年留在那头,走过喜,走过悲,把最深的回忆埋在心底。
朋友圈里看到这么一句话——“脚步走得太快,请停下来等一等灵魂。”匆匆地走过华年,春风秋雨,晨露晚霜,被头顶蛛网般的电线程式化地均匀切割,碎片一样零碎在风里。而我,似乎只能从肉体的冷暖来感知四季的更迭,早已遗忘了春花秋月,夏荷冬雪,也忘了仰脸看看头顶的天空是什么样的蓝,一闪一闪的星星是否亮晶晶的,依旧?踏着生命的辙痕,匆匆地走,忘了拂过脸颊的柔柔的风,忘了摄入眼帘的宜人的景。顺着岁月的河流走过来的,是我的躯壳,遗失的灵魂,已风干在河的那边。
此刻,夜,很黑。屋子睡了,空气睡了,床和被子也睡了,我却醒着。黑的眼睛穿过黑黑的夜,穿过流月和经年,触摸时光的那一端,眸子里写满的,分明是不舍,还有感叹。心与脑寂寞而热闹地于暗夜里倾谈,谈那年的繁华,谈那年的斑斓,也谈那年的离合与悲欢。岁月那端的年华很美,却短暂,短暂得来不及叹息,已经到了中年的边缘。都曾拥有过,不曾珍爱过,拥有的时候,在里面恣肆地撒欢,却忘了韶华易逝,一转身,已触到生命的这端。
夜,很黑。挥霍的年华很美,记忆里,徒留悲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