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以为锅盔这种吃起来很扎实的面食只有我们这里有,长大后发现其实不是不知道有多少样子和味道,究其最底层原因是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毕竟,小时候的世界只有大榆树下、瓜地和水渠。
老家门口有颗百余年的大榆树,榆树下有一口烤锅盔的土窑,窑不大,但是能烤出来两个大锅盔和若干个小干粮,奶奶再切几片土豆片抹上油就成了我们对这一窑锅盔最贪婪的期待!
大如盆口的大锅盔首要使命是带有仪式感的,出窑后的锅盔要么是中秋节献月亮,要么就是大人们要去看望某个坐月子的亲戚时候带的,在美食相对匮乏的那个年代,它也是亲戚们串门时候互带的礼物。它完成使命以后就变成了相当硬棒的面点食品,大人们用刀在家里硕大的案板上切成小牙状,我们小孩子吃的时候的样子像在啃,总是无处下口,但是迫于不得不吃的情形下还是需要啃下这个干巴巴的锅盔,爷爷奶奶父母辈是经历过艰苦岁月的,他们很难允许我们对食物挑三拣四。
留下记忆的并不是那些锅盔,看到现在大榆树下已经消失不见的烤锅盔窑,记起来的是我们一大帮小孩子等在锅盔窑旁边等着抢那几片土豆片的样子,还有涮出来的凉皮和一盘盘拉条子。记忆中的奶奶好像很少有发火的样子,奶奶总是在做饭,总是在忙忙碌碌的操持着家务。
长大以后离开老家求学、工作,就很少回去了,也很少吃到记忆中的那些食物了。时间已经把我们变成了要承担很多责任的成年人,时间也让老人们相继离世。有些场景和记忆也许会更清晰,也许会更模糊,好在,通过时间我们也能减少让我们在以后生命里更觉遗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