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方低下头来继续上电梯直到顶层,咖啡屋里炙木色的桌椅整齐,绿植刚被浇灌过,叶上有晶莹的水滴,一个小巧的身影正在柜台内往冷藏柜里摆西点。咖啡厅是开放式的,非常通透,除了员工间的小门口外,坐在任意一张桌子,都可以看到楼下熙熙攘攘的机场大厅。
“吃早餐咯!”莫小云边用围裙擦着手边走过来,伊方已经把两个盒子打开了摆好。
“哎,每天睁开眼睛就是花钱啊!早餐午餐晚餐房租水电电话费交通费……昨天多多咳嗽去了下医院就是三百多,眼看孩子快上小学了,开销更大,什么时候才能攒下点钱啊!”莫小云边愁肠百结似的吃着肠粉边按每天的流程又重演了一遍。伊方并不回答她,一起工作两年多,这些内容大致没有什么改变,她基本上都可以背诵了。
“还是你好,一个人,无忧无虑的。”莫小云说。
“去去去,也不想想你家多多有多可爱,为了他吃什么苦都值得啊。”伊方看着她一脸嫌弃地说。
莫小云笑了,提到孩子,她吃饭的表情也变得温和起来。两人吃完,莫小云擦桌子丢垃圾,伊方去工作间换衣服,出来的时候,莫小云把材料都基本上配好了。
“一杯摩卡!一份提拉米苏!”外面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伊方抬头一看,一个中等个儿穿着一件粉色背心裙白色小香风外套拖着一个某大牌经典格子行李箱的女孩站在柜台外,身材窈窕,眉浓而长,鹅蛋脸儿小薄嘴儿,一幅十分高傲的神色,买好单便挑了个靠走廊有绿植的位置坐了。
莫小云打了单,伊方这边几分钟,咖啡机里滴出的浓浓咖啡液便开始散发出了浓郁的香气,杯底早就垫了诱人的巧克力酱,咖啡液滴够三分之一杯后,她一手拿起咖啡杯一手拿起打好的奶,纤长白皙的手熟络地旋转,奶沫像一层晶莹的白雪轻柔地盈满了整个杯子,再拿起巧克力液袋细描轻画,一朵漂亮的太阳花便浮在了洁白的奶沫上,巧克力,牛奶和咖啡缠绵悱恻地纠缠到一起,实在是一杯难以抵抗的诱惑。
莫小云早就在一个托盘里放好了一碟提拉米苏,等伊方的杯一放下,就端起来走出柜台朝女孩走去,伊方则继续在前台整理着物品。
“啊!”柜台外面瓷器碎地的声音伴随着巨大尖利的惊叫把伊方吓了一跳,向外一看,提拉米苏被翻倒在地的碟子压得花容失色,咖啡杯已经粉身碎骨地躺在地板上,奶沫飘在褐色的咖啡液上,像条污染过度的河流,一些咖啡液溅到那个女孩的白色外套上,正顺着袖子往下滴滴答答地流。
一个戴着墨镜和鸭舌帽穿着黑色T恤牛仔裤提着一个黑色长方形包的高大男人刚从外边急速闯了进来,正是他,撞翻了莫小云手里的盘子。
男人墨镜上方青色的浓眉紧蹙,边匆匆地说了句SORRY边四处观看,明显是想找什么地方藏起来的样子,快速环视了整个咖啡店,最后贴着墙站在了员工间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