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在急诊科，一脚在法院？）
急诊科从来不缺乏各行各色的人。
比如说冬天过来打针，穿着超短裙，花臂纹身，一抹粉色头发配烟熏妆，打针露出丁字裤的美眉。
再比如，带着口罩帽子，黑色墨镜全副武装的神秘吊点滴的类似某明星的瘦弱白书生。
还有拎着半截已经掉了的手指头，围裙上滴滴答答血液又满身油烟味的厨师。
从外地赶来看病，大片皮肤烫伤，家里父老乡亲大包小裹扛进来的哭闹不止的孩子…
十年前的一天夜班，我所遇到了一个人，还是在各色人等中叫我印象深刻，以至于，今天我回忆起来他的音容笑貌，他的衣着打扮都还是恍如昨日。
后来我带实习生的时候，总会抽空把那天的故事讲给他们听。
一个寒冬腊月的深夜，星空寂寥。急诊科外安静极了，我和老师，坐在一层正对着大门且敞着的急诊工作站，冷风嗖嗖，各自抱着一杯热水，偶尔押一口，暖流从口入心，期盼度过个安静而平稳的夜班。
当时只有零星的几个还在打针的病人，角落里有两个不能起床的病人躺在平板车上也同样打个点滴。两三个家属在平车边上，陪护。有靠窗打电话的家属，穿着灰色的大衣早已破旧不堪，里面还漏出了红花丝绒的衬衣角，猜测他很久没有回家换洗了，家属电话声音也压得很低。看着他们吊瓶里剩余的液体估摸着，至少要到天明才能输完了。
我和老师计算了最近的一次换吊瓶时间，彼此替换着，准备吃个夜班饭。
当时在一层急诊科有一个可以加热的自动售卖饮料柜。我站在柜门前紧锁眉头思考着哪一杯热饮可以支撑我度过这一宿。正当我没有思路的时候，一个身穿着黑色风衣，戴着黑色口罩，身形瘦削高大的男士出现在我的左侧。他非常好心的帮我买了两瓶热饮。并且告诉我，他需要帮忙，需要我尽快到急诊输液工作站，找一名他的朋友，请求我引路。当时男子带着口罩看不清楚表情，只知道他有很深的川字纹，语速很快。
出于警惕，我并没接过他送的饮料。问他为什么没有直接联系病人家属。他边走边说，很着急的样子。“马上十二点了，来换班陪床，不敢打扰病人。”我看他也说出来病人的姓名，于是带到了工作站。
黑衣男子环视输液区域一圈，站在某个位置不动了。我和老师交代这个黑衣男子是来换班的，老师忙着写交接记录，抬眼看了一下，便继续忙了。
我总觉得这个人怪里怪气，直觉上。走过他身边，问他陪护多久，写陪护卡片。这时候，黑衣男子压低了声音，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皮夹。叫我一旁说话。
在急诊楼道里，凌晨一阵一阵的冷风中，黑衣男子借着紧急出口的亮光，打开了黑色的皮夹。一张很小的证件照片，我定睛在昏黄的灯光下一看。
原来，他是警察！
这时候黑衣男子摘了口罩，川字纹下一双很普通的小眼睛，没有想象中的小胡子，在背风处悄悄说：“x床的输液的xx，是我们在追捕的嫌疑人。案件正在调查中，你和医生们小心，他和靠窗打电话的xx家属，都与一个刑事案件有关。现在证据不足，没法逮捕……”
“………！！！”
冷风中的我肃然起敬，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便衣警察啊～他穿一双耐克运动鞋，黑色大衣裹得很紧，语速在和我的交流中慢慢降了下来。
后面警察叔叔交代了很多。宗旨就是叫我和老师保护好自己，他会在嫌疑人的床旁边扮演陪护。一旦有什么事，他和急诊科外面候着的两个同事会第一时间按住嫌疑人。
端着治疗盘，我迅速回到了工作站。语无伦次的和老师转述警察叔叔的原话。脑海中已经开始浮现了嫌疑人突然从床上跳起，手里还有凶器，突然挟持了一旁的病人，其犯罪团伙家属突然推着床一阵猛跑，准备撤离，结果便衣警察帅气掏枪击中嫌疑人左腿，我和老师在忙乱中保护其他病患，急诊科顿时陷入一片枪林弹雨电光火石的电影场景………
心率加快的我说完所有，白衣里渗出了汗，老师看着我，拍拍我的肩膀：“是不是紧张啦？小同学，这嫌疑人病人血钾都低到3.0了，左脚还骨折着，营养不良，放心吧，起床上厕所都费劲儿！他家属自己跑倒是真有可能，这样，咱们只要涉及X床治疗，你记住。叫上便衣警察叔叔一起哈！咱们急诊科确实，一脚在医院，另一脚就在法院警察局！”
我身负重任，这之后的一宿，都宛如有N个电影场记摄像机在我身后。我雄纠纠，气昂昂，目光如炬的接待着每一个深夜要求换液体的病人和家属。脑子仍在不断思考着一旦有变化，该如何疏散群众，如何躲避敌人等等戏码。
这一夜，其实很安静……当然，直到早上交接班，我看着东方慢慢变白太阳升起。一点都不困！黑衣男子和那x床嫌疑人也仿佛杀青歇影了一般，相安无事。直至该嫌疑人出院，我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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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写：
靖子将茶一饮而尽。她回想着那个被他们当成话题讨论的高中老师。
她记得他姓石神。搬来那晚她去打过招呼，就是那时知道他是高中老师的。他身材敦实，脸很圆、很大，可是眼睛却细得像条缝。他头发短而稀薄，看上去将近五十岁，可能比实际大些。他不太在意穿着打扮，总是穿着同样的衣服。这个冬天，他多半穿着咖啡色毛衣，外面罩上大衣，就是他来买便当时的装束。他似乎勤于洗衣，小阳台上常常晾着衣物。目前好像是单身，靖子猜他八成没结过婚。
纵然听说了那个老师对自己有意思，靖子也毫无触动。对她来说，这事就像墙上的裂纹，即便知道它存在，也不会特别留意。打从一开始，她就认为，不必去留意。
遇见了当然会打招呼，也曾和他讨论过公寓管理的问题，但靖子对他仍旧一无所知。最近，才知道他是数学老师。因为看到他门口有一堆旧数学参考书，用绳子捆好放着。
但愿他别来约我，靖子想，不过随即苦笑起来。他若正经八百地约我，不晓得会是什么表情。
店里一如往常，在近午时分再次忙碌起来，正午过后到达巅峰。过了午后一点，忙碌告一段落。这也是一如往常的模式。
就在靖子给收款机换纸的时候，玻璃门开了，有人进来。她一边招呼“欢迎光临”，一边朝客人望去。霎时间，如遭冻结，睁大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