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年或者是98年吧?记不大清楚了。
那年初冬,单调无聊的村子忽然间沸腾热闹起来了,原来是村里出了个大新闻:单身多年的旺牛娶了个媳妇儿。我就随着大家一块儿去看新媳妇儿。是外地的,说着我们都听不懂的方言。
按说这是个好事儿,大家都应该为旺牛高兴才对,可是,原谅我,我真的笑不出来。这明明还是个孩子,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我心里沉沉的,一直在思考。
有天中午,小姑娘跑到我家,用不太标准的方言味儿十足的普通话告诉我:她生理期到了,她需要生理巾卫生纸,她不知道怎么跟五十多岁的旺牛说,说了他也不懂。我瞬间被小姑娘的信任感动到了,赶紧的送给她几包巾几卷纸。就是没敢问她的详情。
时间久了,与小姑娘慢慢熟悉起来,小姑娘才哭了,说:也不知道怎么,本来是跟着门口的阿姨去城里买书的,不知道怎么就从贵州到了河南。我有些难过,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旺牛他弟军是个军人,已经离家多年,一直在天高路远的和田。家里发生的这些事儿,他毫不知情。我决定给他写封信。
军收到信,就专门请假回了趟家。回来后,军做了两件事。第一是带着哥哥去趟了派出所,第二是帮小姑娘给家里写了封信。军人就是军人,令人敬佩!
12月份吧?天已经很冷了,小姑娘穿着我送给她的极不合身的黑棉袄,拉着父母的手渐行渐远,最终淡出了我们的视线。
军直视着前方,缓缓的说: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哥可能会怨我狠心,街坊邻居可能会说我傻,可是良心又要求我必须要这么做。我肯定而热切的说:不会的,我们都能理解,你依然是对越自卫反击战的英雄,你依然是咱们全村人的骄傲。
很多年过去了,小姑娘早已长大了吧?或许,她永远都会记得,她的命运因了一位军人而改写!
旺牛如今已是年过古稀的老人了,是村里的五保户。他勤劳善良,每天都能看到他笑呵呵的拿着扫帚,穿着红马甲,开心的打扫着村里的每一个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