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事,我拎着行李着急忙慌的踏上了返程。
公交
也许是工作日,公交上少有年轻人,大部分是闲暇时光踏青买菜出游的老年人。我早早地坐在了车厢最后一排的角落位置,这样很有安全感。听着老人们说邻里日常与八卦,也悠闲的很,座位也零零散散地空了七八个。下一站,上来两个拖拉着蛇皮袋的老人,步履蹒跚、穿着邋遢,头发是花白的,脸确是黢黑的,瘦骨嶙峋,全车人的目光都被他们吸引。家长里短的老人们停止了喧哗,有的人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衣角,满眼都是嫌弃。虽然是无意识的举动,在我看来却是加深了蛇皮袋老人们的自卑。停车间隙,那两位默默转移了座位,坐到了单独的位置。
同样是老人,却有不同的人生,有的安享晚年,有的就算七老八十也要劳苦奔波,为生计拼命打拼。我想起了自己的爷爷,在我们那样的边远小镇,不算发达但也民风纯朴。酒瘾很大,尤喜欢和人在饭桌上斗酒,于是四十多岁就中风了,也以病退的原因早早结束了自己的教师生涯。我两三岁的时候牵着他的手走路,走着走着他也能平底摔跤,我想努力撑起他,却无能为力。有人说他小气,有人说他贪婪,有人说他臭脾气。但在我看来,他永远都是和蔼温柔的,永远都为我着想。我一回家爷爷奶奶就变着法子弄好吃的,二十多岁的我在爷爷眼里永远都是个胖娃娃,所以今天我要赶很远的路去见他。
高铁
一上高铁,刚刚坐定,就听到一个声音在说“您好,您好,您好……”我很纳闷,偏过头去看,原来是一位先生的行李箱在过到上被卡住了。他在提醒对方,而对方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那位先生的提醒方式真是奇特呢,“您好……”声音是轻柔的,还面带微笑。这很容易使对方产生好感,就算对方是是急躁的人也能瞬间冷静下来吧。
最近我发现自己很喜欢说“对不起”,被别人撞到了会说对不起,自己摔了一跤会说对不起,把自己的杯子弄倒了都能和杯子说对不起。说多了自己就觉得奇怪了,这都是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的结果,有时候会让自己和周围的人都啼笑皆非。也许有时候我该更高冷些,但这已成了习惯。我生性冷漠,不爱交际,但有些习惯就这么保持着,也是好的吧。
大巴车
下了高铁,我转乘了去县里的大巴车,人们交流的语言从普通话变成了乡音。一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我表面上是冷漠的,内心却早已波涛翻滚。四五十的大妈们赶着从驾校回家,为家人做热腾腾的家常菜;旁边的大叔刚从女儿家回来,女婿送他到车站;还有年轻人,不停打着电话,谈着业务相关。因为下大雨,车也开得慢了些,原本两个小时的路程却足足花了快三个小时。难熬的时光里车里的氛围却让我倍感温馨,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更多的还是那些幸福的日子吧。
步行
刚下车,远远地就看到有人和我招手,是爸爸啊!这个老男人,不知道在湿冷的车站等了我多久,连伞都没有带。离家还有一公里的距离,我背着包,爸爸撑着伞,我挽着他的胳膊,聊聊最近。小学以后已经很久没有那么亲密过了,两个人的神情却也稀松平常。我走里面,爸爸走外面为我挡往来车辆溅起的水花。
半路上,妈妈也加入了我们,爸爸独自一把伞,妈妈和我一把伞,这次轮到我撑伞,妈妈挽着我。为了躲避坑坑洼洼的泥坑,我们要仔细看着路面,但妈妈一直吊着我的胳膊,使我重心不稳,屡次踩到了泥坑,之后就会被她说几句。但我还是很高兴,在外面经历了报喜不报忧的日子,终于能被熟悉的声音数落个痛快。花了八个小时回到家精疲力尽的我也只能傻气地笑笑,对妈妈说声“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