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勾沉……同桌
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有一天课间，班主任牛老师引着一个本校老师走到我跟前，说：‘这个学生最可靠了。他从来不跟别人打架，也不骂人。最老实了。跟他坐在一起，绝对可靠。’另一个老师打量了我哈子，笑嘻嘻地说：‘小同学，我看好你啦。我儿子很调皮，希望你以后多让着他点，帮着点。先谢谢你啦。’她边说边掏出两只铅笔，递给我说，先送二只铅笔给你当个见面礼，以后有什么事只管对我说。
我一看那铅笔，哇，带橡皮头的中华牌。至少五分钱一只。我们平时都是买2分一支的，用得只剩个笔头子还要用旧笔筒套上去继续用。见了那很欠的新铅笔，高兴得只点头。牛老师见我很开心，就对我的同桌说，珍珍同学，你移到前面坐吧，这个位子让给新来的同学。
珍珍垮着个脸，居着个嘴巴，极不情愿地收拾书包移到前面去了。
过了一下子，牛老师就带了一个同学来到我旁边。只见他剃了个小平头，穿了一套军黄呢子衣服，脚蹬圆头皮鞋，一付目空一切的样子。他对我足足瞪了一分多钟，然后歪着头，鼻子一翘说，你是谁呀？你敢跟我坐一起？你以后别翻我书包，偷我的东西。一口的弯管子普通话。
我见他趾高气扬，也没理他。心想：你再狠我不惹你。看在二支鉛笔的份上，忍你哈子。就是有么事，我也不寒你。兵来将挡，水来土埋。两面都来，分兵挡之。
说他调皮是抬举他，简直是歪倒拐。上课除了睡觉，就是前后左右撩别人。有时将作业本一撕，捏成团子叮这个栽那个。……一下课就跑到操场上把女生跳的橡皮筋踩断，害别人玩不成。一回到教室，一脚把拉圾篓子踢翻，弄得到处都是。然后就把粉笔和黑板刷藏到别人书桌里，害得老师来上课要花很长时间找东西。
见我长期不搭理他，开始找我的歪了。有一天，他一进教室就将书包里的东西全部抖在课桌上，打开笔盒往地上一摔，大叫，谁偷了我的铅笔？赶快交出来！我要揍人啦！他把拳头都挥到我鼻子跟前了。
我横了他一眼道，鬼偷你的东西。他一掌将我推开，翻开我的笔盒，得意地大呼，这是什么？你买得这种铅笔？哪里来的？
这是你妈送给我的。
放屁。我妈干吗要送你？
‘’你妈请我帮你，让你。‘’
‘’哈哈，老子要你帮要你让？明明是诈来的！‘’
我气极了，将铅笔夺过来又一扔：不稀奇，还给你。
一场风波没过几天，又来一场。那是一节音乐课。同桌趁同学们都在看那台钢琴的时候，悄悄将拉圾篓子放在教室半开的门上。结果，那个章老师一进门，篓子扣在了她头上。她勃然大怒，吼道，是谁干的？谁干的？你们也敢欺负我？（后来得知五七年她被划成右派）那个时候哪个敢开这种玩笑。全班鸦雀无声。同桌站起来指着我说，是他干的。章老师气冲冲地走到我跟前，呼的就是一把掌。当时我捂着脸，心里难受极了。羞愧难当啊。
‘’不是我，不是我。‘’哽咽嚅嚅。
当时学校已经取消体罸，老师打人还是很少见的。全班同学都赫呆了。只有同桌在那里幸灾乐祸地怪笑。受了委屈只能忍啊，祖训是百忍成金呀。
不过，这是一辈子的耻辱呀。
一直到现在，我还记得那个音乐老师的名字，耿耿于怀呀！
事不过三，可第三偏偏来得很快。
也是课间的时候，同桌见前面女生在赶作业，就在下面踢她的椅子。珍珍回头吼他：遣远些，不馋你！
同桌见别人笑自己，有点恼火。他故意将珍珍小辫子上橡皮筋扯下来，做个子弹弹到她身上。珍珍回过头，小辨子散了一个，狠狠地横他：不要脸！
这哈子把他惹火了，他抓起两只铅笔在珍珍的背上猛戳了几下。
哎哟，好疼啊！珍珍大叫起来。
实在看不下去了，我在旁边说：她又不馋你，专门欺负姑娘伢搞么事沙？你是不是个赖皮呀？
恼羞成怒了，他双手叉腰，一只脚踏在长方凳的另一头，吼道：你算哪根葱啊。欺负了怎么样？你敢骂俺是狗。老子今天要教训一下你！
说时迟那时快，他用踏在凳子上的脚猛力往上一挑，坐在另一头的我立刻被掀翻在地。他一下窜上来骑到我身上，一只手抓住我的领口，另只手抓起课桌角上的小砚盘，照着我额头上啪的一扣。我感到眼睛一黑，天花板在打转转，不知是墨汁还是血直往耳朵里灌。
这个时候几个兜兜朋友拢来了。有东升，闻圈，木林，见见，进进，毛弟，珍珍，司司班长，还有谁就记不得名字了。他们学习拔尖，人又长得灵醒，平时女同学、男生都喜欢围着他们转。
可能因为那小霸王似的同桌经常欺负班花呀校花呀，早就愤愤不平，心里都忍止了血。见我吃了大亏，纷纷凑上来帮我一把。他们假马的扯转，其实是将同桌拉开，梱住他的双手，让我起来揍他。
我见有人帮忙，劲就来了，顿时一跃而起，象火山爆发一样大吼一声：都让开，让我来！
我捏紧拳头，将平时的委屈，愤恨以及吃奶的力气全部凝聚在上面，照着那平时最看不惯的翅鼻子，铆起来一拳挥过去。
卟通一声，同桌顿时仰面倒在地上，鼻子血直浠，半天没有动弹。
在场的同学都赫苕了，大部分躲得远远的，生怕沾了火星。
哇的一声，同桌嚎啕大哭起来，像得了失心疯一样赖在地上搭脚扳手。边哭边骂：老子亏大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子以后废了你……。
还是那几个同学见义勇为呀，他们拖的拖抬的抬将那个同桌赶紧弄到教师办公室去了。我夹着尾巴抱头鼠窜而去。那天晚上躺在木林家里到很晚才被牫奶奶找回家去。
真是好人有好报，那几位同学至今未谋面，只听说他们身家都过億。富贵倒是其次，重要的是身体健康，家庭和美。听说某位筹划生二胎。此秘被狗仔队水到网上，嘈得吼吼神。
不像我到现在还靠卖点小文讨生活。不过还是有讲义气的同学见我一副穷酸相，三不知接济一下，也就是打牌时故意输点把，让我有点小酒喝。打平伙不让我掏腰包。我也装马虎。这是后话。
过了一个星期左右，牛老师在珍珍的带领下来到我家走访。我见是珍珍带来的，对她狠狠地瞪了几眼，心想：就你多事，把老师带到家里来，羞死人啦。我垂头丧气地站立在堂屋里。
那天下午奶奶在家里，见到牛老师来到家里，放下手中的家务事，笑脸相迎：老师啊，您家好，欢迎啊，谢谢啊，稀客啊。
她见珍珍坐在我家圆桌旁一个太师椅上，一双脚翘起，上下摆动，赶紧说：这个小同学，快请老师坐呀！
‘’请喝茶，老师辛苦啦。‘’
牛老师坐下指着我说：他的伤好了吗？这次真是险啊。那个同学的爸爸第二天就来了，开的小车，还有警卫员，肩章上有几颗星咧。校长吓得躲到女厕所不敢出来啊！不过好多同学都作证，是那个伢先动的手。
珍珍在旁插嘴：我们都说是他先动手打人，平常也经常欺负人。
我看了珍珍一眼，见她真情实意的样子，心中有了一点感激。
奶奶说：他的伤基本好了。以后请老师多多教导啊。他的爸爸在外地工作，妈妈又去世了，就我们管他弟兄三个。虽说在家上树掏鸟蛋，上铁路放风筝，很调皮。但是，他一般是不会惹人家的。在学校也应很老实的。请老师给那个同学家长道个歉。
这时，恰好我一个姑姑下夜班回家，听到了刚才的话，愤愤地说：应该是他们道歉才对头。将军算什么？我家祖上也是带兵几千的将军！太欺负人了吧。
我在旁暗笑：瞎吹牛吧。
………………
第二天，我就上学了。同桌没有来，他转学了，还是珍珍坐我旁边。
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了。不过，额头上留了个疤痕。成人后找女朋友，人家见了面就随便找个理由闪了。后来小学同学聚会也没人理我，俺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抽闷烟，喝闷酒。
好在那位同桌很大度——转学后没有找人来废了我。后来听说他官至部级，舍小利取大义，口碑不错，为官清廉，公正不阿，扶贫打黑，政绩非常好。
文斌今嗨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