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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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藤老树,谁又忘记了从前?彼岸花开,谁又种下了执念?花开不见叶,叶生不见花,花叶生生两不见……

梦颜,**剧院的当红花旦,凭借着对传统文化的深爱和高超技艺,事业如日冲天。可是,在一次国家级重要活动的演出彩排之中,舞台顶灯突然从她的头顶坠落,只见一个身影直接扑倒在她的身上……




01梦境初启

月色如水,洒落在梦颜白皙的脸庞上。她静静地躺在简陋的病床上,双眼紧闭,眉头紧锁。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苦,让她如此之痛,又是什么样的人,让她如何放不下,她在努力地挣扎着,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承受巨大的苦楚。

突然,一阵轻柔的风吹过,带来了千年老树特别的清香。梦瑶的意识渐渐模糊,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片荒芜的崖谷,没有植被,陡峭的山坡两侧怪石嶙峋,旁逸斜出,如同刀劈斧砍。崖底上生长着一棵参天古树,它干枯的枝丫向四面八方伸展,仿佛要拥抱整个世界。这里根本就没有路,没有人走过的痕迹。血色的天空乌云层层笼罩,缓缓地向西边的地平线流去。

梦颜害怕地捂住了嘴巴,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拖着疲惫的双脚,一步步走向荒谷。

“欢迎来到古树空间,梦颜。”一个低沉而神秘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她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长袍、面容慈祥的老者正站在她的身后。

“您是在叫我吗?”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梦颜不知道自己是谁,于是,拍着胸脯问。

“是的,就是叫你,梦颜”老者继续和颜悦色地回答。

“那你是谁?”梦颜看看四周,除了他俩,确实没有旁人,她警惕地问道。

“我是这里的摆渡人,负责引领迷失的灵魂找到他们的归宿。”老者微笑着说,“而你,梦颜,是被古树选中的人。你有机会解开古树与彼岸花的秘密,找到你心中的答案。”

这时,梦颜的心突然像被针刺了一下,我是谁?我为什么来这里?我的心何故如此疼痛?

“我想去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如果你能够通过线索找到古树根源处的彼岸花,并且让花开放一次,那么,你所有的疑惑都会解开。”老者说。

她点了点头。

“只是,去寻找的过程是非常艰苦的,困难重重,危险难料,也许你在半路就会丢失性命,也许到了尽头仍会一无所获,总之,这九死一生的渺茫,你也要去试一试,闯一闯吗?”老者耐心地提醒。

“是的”

“一旦踏入生死谷,便没有回头路,你确定吗?”

“是的,我确定!”梦颜坚定地说,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

“好吧,孩子,随我来。”

跟随着摆渡人,梦颜踏上了寻找彼岸花的不归路。

02情花之毒

这里的天分不清白与昼,一直阴沉沉的,没有一丝阳光,清清冷冷,阴森中透着恐怖。

梦颜才走了半晌,就已经跟不上摆渡人的脚步,已经整整落后一个小山坡。鞋子早就被尖锐的砾石刺穿,脚跟已经被磨破,往前迈一步就感觉刺痛一下。她很想歇一歇,可是,摆渡人早就提醒她,必须要在天黑之前,到达一个驿站,否则,就会被夜晚的气流冻死在外面。她不敢懈怠,不敢有半点停留,不敢迟疑半分,脚不停蹄地继续赶路。 摆渡人说,在到达下一个驿站之前,要经过一片野花谷,谷里没有鸟兽虫鱼等其他生物,只有荆棘和不明植物,从这里经过的,百分之五十在这里消失。

她已经远远的可以看见谷口的光芒了,那里五颜六色的光若隐若现,几乎可以感受到那新鲜植物所带来的清新。那一定是一个很美的山谷!梦颜在心里嘀咕着,憧憬着,甚至于都能够闻到那幽幽的清香。此时的风,很温柔地吹拂着她的脸,虽然生疼生疼的,但心早就飞向了那片山谷。对,那里肯定很舒适。她笃定地这么想,脚步似乎也轻快了不少。

实际上,她走了许久,仍然没有到达谷口,这一段路真的是冗长啊,似乎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梦颜无奈地环视四周,天色越来越暗,荒谷寂静得如同一潭死水,她连自己的心跳都听不见了。她顿时停住了脚步,干脆把破烂的鞋子脱了下来,露出血肉模糊的脚板。她想休息一下,可是该坐在哪里呢?这荒谷除了满地荆棘,寸草不生。

实在是太困了,真想休息一下,哪怕只一会会。管它的,把眼睛闭一会会,养精蓄锐,应该可以赶得上下一个驿站吧。梦颜无力地合上了眼皮。

正在这时,“梦颜——梦颜,不能睡,睡着了,就醒不来了,快睁开眼睛!”突如其来的声响,把梦颜惊醒到现实。

这是摆渡人的声音,梦颜看了看,却没有发现摆渡人的踪迹。

“您在哪里呀?”梦颜疑惑地询问。

“孩子,我在野花谷的谷口,我和你一样走不了回头路,我只能给你引路,我帮不了你。在天黑之前,我们要通过野花谷,下一个驿站就在野花谷的边境。”远处又响起了摆渡人和善的提醒。

“好吧。”梦颜边回答边迈开了步伐。

这一次选择的地方虽然没有路,但状况好了很多,伤口仿佛在渐渐愈合。

一阵妖风骤起,当梦颜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到达了野花谷中。这里,一朵花都没有,甚至于看不出曾经有花活着的痕迹,周围仍旧一片死寂。

不对,有大事要发生。还未等梦颜看清谷中的环境,“啪”的一声,似乎被什么东西刮了个耳光,紧接着,不仅仅脸皮红肿,连手都渐渐变得麻木。

不知什么时候,手腕上多了一朵花的痕迹,颜色鲜艳,却时隐时现,偶尔会隐隐作痛。她不明白,其实自己已经被山谷的情花盯上,不知不觉地中了毒。这种毒平时与常人一样,毫无征兆,但心中只有留存爱念,便会毒发,痛苦之极,仿佛爱情的罂粟,吞噬着身体,腐蚀着灵魂。唯一解药就是断情绝爱。




03爱无反顾

天边好不容易有了一些些的亮光,预示着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作为驿站的小屋,简陋得毫无人性,没有食物,没有水,也没有床,只有陈旧的墙壁上挂着一面灰蒙蒙的镜子。梦颜就这么席地而坐,斜靠在墙壁上睡了一晚。当光线透进唯一的破败不堪的窗户时,她醒了,是被一阵冷风冻醒的。

哦,天亮了,要继续赶路了。

梦颜清了清嗓子,“咿-咿-呀-呀”,喉咙居然发出了很好听的嗓音。

我是谁?我怎么会这种唱腔?

“想我虞姬,生长深闺,幼娴书剑。自从随定大王,东征西战,艰难辛苦,不知何日方得太平也!”她一时沉浸在剧情当中,不能自拔。

这时,她看了一眼镜子,镜中的人竟然正是虞姬,一脸的惨白,毫无血色。

镜中人是谁?我是谁?这其中是什么关系?

梦颜心生害怕。

自第一眼来到这个空间,虽然充满着疑问,虽然明知前路艰难险阻,但她没有害怕,也没有胆怯,她的固执打败了思想上任何的退缩,更何况,从一开始,她就清楚自己踏上的是一条不归之路。

坦然,给了她力量,给了她信念,所以她一路前行,任劳任怨。

只是此刻,不仅仅是来自镜中人的诡异,还有来自许久不曾跳动的心房的压力,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那里挣扎,仿佛要挣脱一种禁锢,力量微薄,奄奄一息,但又努力的呼吸。这会,就像有根小小的针头刺了进去,钻心的痛感瞬间弥漫全身。

顾不上疼痛,梦颜又重新启程。

“快点走吧,可能马上就会有狂风暴雨”不知什么时候,摆渡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经过一天一夜的跋涉,和仅有的摆渡人同行,这声音对于梦颜来说,是非常亲切,虽然只有寥寥片语的交流,那也无疑成为她心中光的存在,一路温暖着她,守护着她,前行。

天空中突然聚集了厚重的乌云,仿佛要将整个空间吞噬。一时间,狂风怒吼,雷电交加,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灾难。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倾盆大雨倾泻而下。这雨不同寻常,它带着血色的光芒,每一滴都透露出邪恶和不安。

离下一个驿站还有很长的距离,突如其来的暴雨无处可躲,梦颜拖着似乎灌了铅的双脚在风雨中逆行。这个空间变得更加地昏暗,更加地浑浊,已经无法看清方向,梦颜就像一只陀螺,在风雨中滚动、旋转,走一步,就要跌倒一次,再爬起来,再跌倒。刚刚愈合的伤口又血肉模糊,但她感觉不到疼痛,她只觉得无力,仿佛一种无形的阻力在把她往外推,她越是努力,越是够不着。但风雨没有击垮她,坚定如斯,固执如斯,如果不继续争,也许明天就再也醒不来。

终于,雨小了,前方出现了一道微弱的光,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在风雨的尽头。

梦颜的心又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她更加吃力地往前爬,每爬一次,她都能清楚地感受到那来自心房的阵痛,眼看越来越近,人影竟越来越模糊。

到底是谁?

出现在这个空间,却又视而不见?为什么那么熟悉,又那么的痛? 满心的疑虑,等来了风止雨霁,风雨的尽头却什么都没有。

04彼岸花开

一路寻找,离古树的根源越来越近,不日,就应该可以到达。想到这,梦颜不禁满心欢喜。如果位置正确,那么彼岸花就一定在附近,只有汲取着老树根独特的营养,它才能得以生长,并长长久久,生生不息。 想着心中的谜团马上就要揭晓,梦颜不觉喜上眉梢。

走过一个山头,感觉温度比别的地方要高一点,全身有了些许温度。除了感觉不到饥饿,她的痛感、触感还是异常明显,甚至于很敏感。 再往前一点,竟然出现了一小片土壤,梦颜找了颗尖锐的石块,拨开了泥土,黑黑的土壤竟然有些潮湿。

这不正是彼岸花生长的环境吗?梦颜喜出望外。

可是,心痛的次数越来越密,越来越痛,每次都像是经历了一次脱胎换骨。

风轻柔地拂过,一片片枯叶纷沓而下,渐渐铺满了这片土壤,如同盖上了一床金色的秋被,那么地柔软,那么地耀眼。

叶落归根,根又生叶,枯树逢春,枝繁叶茂,像是一个魔幻的世界。

紧接着,从土里钻出了嫩嫩地树苗,只见绿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

古树下,一个孤独的身影投来深切的目光,眼眶满含泪水。 “阿颜,阿颜,是你吗?”可惜,无论他怎么呼唤,梦颜都听不见。她只觉得这棵古树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孤单,在这空荡荡的荒谷犹为寂寞。

虽然她听不见,可是她从古树的孤单中,看到了一双清澈的眼睛,那是自己的眼睛吗?还是他的眼睛,如此的忧伤,如此的深邃。

瞳孔不断放大,画面清晰地呈现:产房中,两个孕妈妈同时生产,只听得哇哇两声,两个婴儿的啼哭打破了寂静的夜,注定两个不平凡的生命在人间诞生。他们的人生,从那一刻起,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紧紧相连。男孩叫道秋,女孩叫梦颜。他们一起上小学,一起上中学。梦颜因为弱小,经常被同学欺侮,每一次都是道秋挡在她的前面,保护她。上中学时,有个喜欢梦颜的富家子弟,在被拒绝了之后,设计将梦颜卖到了歌厅,险些被黑社会的混混而强暴。是道秋,用自己一人的身躯,将梦颜安全救回。那时,梦颜就在心中暗许,一定要报答这个与她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同地出生的他。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时光总是流逝得太快,学业繁重的两人不得不放下儿女情长,幸运地是,两人又如愿以偿地同时考上了当地戏曲学院,凭借着对传统文化的热爱,双双成绩优异,表现突出,成为了行里最耀眼的搭档。

那时,他说,非她不娶,她说,非他不嫁。

可是,当《霸王别姬》公演的前夜,舞台的顶灯突然坠落,眼见要将梦颜砸得粉身碎骨。道秋硬生生地扑在了她的身上,灯碎了,支离破碎,道秋倒在了血泊当中,血肉模糊,当场毙命。

梦颜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伤心得晕了过去,就一直没有醒过来。

“阿秋!阿秋!”看到事情的经过,梦颜记起了一切,失声痛哭起来。

失去挚爱,锥心之痛。难怪,她选择了忘记,选择了不再醒来。

可是,道秋呢,意外已经发生,有缘无份的感情再怎么不舍,总还是希望活着的人能够幸福的活下去吧。

也许是爱感动了这个世界,也许是真挚的眼泪滋养了这片土地,突然间,叶子落尽,红色的花朵缓缓绽开,红得像一片血海,就像道秋离开时的场景。

彼岸花真的开了,开得这么红,开得这么真真切切。 道秋的影像在红色的花海上逐渐清晰。

“阿颜!”

“阿秋!”

昔日爱人相见,会心一笑。

“好好活着……”

梦颜平静地看着爱人消失在血色中,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微笑。

05重返人间

“医生,医生!”病房中传来急促的呼喊声。梦颜微微张开了双眼,这是一个明亮的世界。她的亲人握着她的手,好不容易才醒来,生怕她又沉睡。

原来,自己做了一个如此长的梦。

我要替道秋好好活下去,将他未完成的事业进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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