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乙卯,周税入市者人一钱。
戊午,突厥入贡于周,且迎千金公主。
北周开始收商业税。有两个可能因素,一是消灭北齐后,东部的威胁已经解除,北方小突突也暂时处于和平,又占领了淮泗,整个北方的局而基本稳定,东西方向上的贸易交流逐步恢复,商业开始兴起;还有一个原因是,从十常侍之乱算起,中原经历了长达390年的长期战乱,人口数量大减,土地大量抛荒,农业税收入极其有限。因此北周必须要增加税源来补充财政需求。
2、乙丑,周天元改制为天制,敕为天敕。
宇文赟一步步人为抬升自己的形象,恐怕不是为了满足虚荣心吧?我个人觉得是为了给当时关陇贵族集团增加心理压力,提升皇权的地位,部分抵消关陇贵族集团对皇权的控制。立四后则是出于对关陇集团内部的拉拢和分化。如果这样考虑的话,之前,他将自己与佛道的神像并列,似乎也是处心积虑为了提升皇权的威信,而不是瞎胡闹。
3、行军总管杞公亮,天元之从祖兄也。其子西阳公温妻尉迟氏,蜀公迥之孙,有美色,以宗妇入朝。天元饮之酒,逼而淫之。亮闻之,惧。三月,军还,至豫州,密谋袭韦孝宽,并其众,推诸父为主,鼓行而西。亮国官茹宽知其谋,先告孝宽,孝宽潜设备。亮夜将数百骑袭孝宽营,不克而走。戊子,孝宽追斩之,温亦坐诛。
宇文赟还是一个荒淫无道、逼反属下的形象
4、天元将立五皇后,以问小宗伯狄道辛彦之。对曰:“皇后与天子敌体,不宜有五。”太学博士西城何妥曰:“昔帝喾四妃,虞舜二妃。先代之数,何常之有!”帝大悦,免彦之官。甲辰,诏曰:“坤仪比德,土数惟五,四太皇后外,可增置天中太皇后一人。”于是以陈氏为天中太皇后,尉迟妃为天左太皇后。又造下帐五,使五皇后各居其一,实宗庙祭器于前,自读祝版而祭之。
何妥厉害
5、后父大前疑坚,位望隆重,天元忌之,尝因忿谓后曰:“必族灭尔家!”因召坚,谓左右曰:“色动,即杀之。”坚至,神色自若,乃止。内史上大夫郑译,与坚少同学,奇坚相表,倾心相结。坚既为帝所忌,情不自安,尝在永巷,私于译曰:“久愿出藩,公所悉也,愿少留意!”译曰:“以公德望,天下归心。欲求多福,岂敢忘也!谨即言之。”
杨坚与郑译内外勾结,“天下归心”一语,目标直指最高权力。
6、天元召昉、之仪入卧内,欲属以后事,天元喑,不复能言。昉见静帝幼冲,以杨坚后父,有重名,遂与领内史郑译、御饰大夫柳裘、内史大夫杜陵韦谟、御正下士朝那皇甫绩谋引坚辅政。坚固辞,不敢当。昉曰:“公若为,速为之;不为,昉自为也。”坚乃从之,称受诏居中侍疾。
天不假年,宇文赟苦心谋划,没算到自己这么快就挂了。朝堂内外,都已经知道杨坚的心思。杨坚还要假惺惺地做作一番。
7、坚初受顾命,使邗国公杨惠谓御正下大夫李德林曰:“朝廷赐令总文武事,经国任重。今欲与公共事,必不得辞。”德林曰:“愿以死奉公。”坚大喜。始,刘昉、郑译议以坚为大冢宰,译自摄大司马,昉又求小冢宰。坚私问德林曰:“欲何以见处?”德林曰:“宜作大丞相、假黄钺、都督中外诸军事,不尔,无以压众心。”及发丧,即依此行之。以正阳宫为丞相府。
还没上位,就敢拿皇帝的宫殿当丞相府,古今中外大概也就这么一位吧。
8、内史下大夫勃海高颎明敏有器局,习兵事,多计略。坚欲引之入府,遣杨惠谕意。颎承旨,欣然曰:“愿受驱驰。纵令公事不成,颎亦不辞灭族。”乃以为相府司录。
高颎紧跟时势
9、赵僭王招谋杀坚,邀坚过其第,坚赍酒殽就之。招引入寝室,招子员、贯及妃弟鲁封等皆在左右,佩刀而立,又藏刃于帷席之间,伏壮士于室后。坚左右皆不得从,唯从祖弟开府大将军弘、大将军元胄坐于户侧。胄,顺之孙也。弘、胄皆有勇力,为坚腹心。酒酣,招以佩刀刺瓜连啖坚,欲因而刺之。元胄进曰:“相府有事,不可久留。”招诃之曰:“我与丞相言,汝何为者!”叱之使却。胄瞋目愤气,扣刀入卫。招赐之酒,曰:“吾岂有不善之意邪!卿何猜警如是?”招伪吐,将入后,胄恐其为变,扶令上坐,如此再三。招伪称喉干,命胄就厨取饮,胄不动。会滕王逌后至,坚降价迎之。胄耳语曰:“事势大异,可速去!”坚曰:“彼无兵马,何能为!”胄曰:“兵马皆彼物,彼若先发,大事去矣!胄不辞死,恐死无益。”坚复入坐。胄闻室后有被甲声,遽请曰:“相府事殷,公何得如此!”因扶坚下床趋去。招将追之,胄以身蔽户,招不得出;坚及门,胄自后至。招恨不时发,弹指出血。壬子,坚诬招与越野王盛谋反,皆杀之,及其诸子,赏赐元胄,不可胜计。
鸿门宴的翻版。宇文招亲自下场演项庄。
10、孝宽长史李询密启丞相坚云:“梁士彦、宇文忻、崔弘度并受尉迟迥饷金,军中慅慅,人情大异。”坚深以为忧,与内史上大夫郑译谋代此三人者,李德林曰:“公与诸将,皆国家贵臣,未相服从,今正以挟令之威控御之耳。前所遣者,疑其乖异,后所遣者,又安知其能尽腹心邪!又,取金之事,虚实难明,今一旦代之,或惧罪逃逸;若加縻絷,则自郧公以下,莫不惊疑。且临敌易将,此燕、赵之所以败也。如愚所见,但遣公一腹心,明于智略,素为诸将所信服者,速至军所,使观其情伪。纵有异意,必不敢动;动亦能制之矣。”坚大悟,曰:“公不发此言,几败大事。”乃命少内史崔仲方往监诸军,为之节度。仲方,猷之子也,辞以父在山东。又命刘昉、郑译,昉辞以未尝为将,译辞以母老。坚不悦。府司录高颎请行,坚喜,遣之。颎受命亟发,遣人辞母而已。自是坚措置军事,皆与李德林谋之,时军书日以百数,德林口授数人,文意百端,不加治点。
李德林对形势和心理的分析都很到位,还有高颎这样敢担责任的属下,杨坚的板凳深度比尉迟迥深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