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透了。只有大量黄色路灯和偶尔呼啸而过的车辆。
史新秋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里,均匀的呼吸声听得清清楚楚。
他几乎入定了。
史新秋手插在衣兜里,攥着一把钥匙,手心全是汗。
那是他大学体育馆的钥匙。
上大二他偶然得到了体育馆的使用权。毕业也没还钥匙,没人提这事。
这钥匙就在他身边呆了五年。
直到他交不起房租,就偷偷住进了学校体育馆。
感觉差不多凌晨了。
史新秋打开体育馆的门,轻轻走进了更衣室。他不敢开灯,怕招来保安。
只有需要找东西时才偶尔开一下他的手电。
更衣室没有窗户,这里面常年有一股烂树叶味。是汗腌胶鞋的味。
他躺在体操垫上休息,这比床舒服多了。
他肯定是入定了,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就这么安静的听着自己的呼吸。
他一歪头看到桌子腿下面有东西。
还发出微弱的光。
他好奇那是什么。
就翻身去摸。
他摸那个东西有点硬,压在桌子腿下面。
他一只手把桌子腿抬起来,一只手把那发光物拨到一边。
他摸起那发光物,好像是什么东西折成了几折。
他慢慢打开那东西。可能因为压的时间太长,打开它还有点费劲。
打开之后他发现好像是个塑料包装纸什么的。
他就摸出手电,用身子捂住,快速的用手电照了一下。
原来是干脆面的包装纸。
他把包装纸团成一团,再次躺在体操垫上休息。
他忽然想起一个小学同学。
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他总能想起小学的事。
他记的那是个下午,学校早放学。
他们几个小学生带着皱巴巴的红令巾。穿着干净又埋汰的校服,在两排参天大树下闲逛着回家。
一个孩子使劲的嚼着干脆面,嘴里发出窟露窟露的响声。
这声音吸引了史新秋的注意,他很羡慕放学路上还有钱买零食的同学。通常他上午第二节课就能把零用钱花光。
他被他蠕动的小嘴吸引。
嘴角全是面渣子,还有口水结成的白沫。
就在他再一次仰头往嘴里倒干脆面时,身子一晃,没站稳掉进了旁边的大坑。
这坑很深。
但史新秋很轻松就能从里面爬出来。
这个孩子废了好大力气。
跑也跑不上来,爬也爬不上来。
而史新秋选择袖手旁观。
没想到同样是一米二几的小学生,差距还真不小。这坑他竟爬不上来。
史新秋看了一会就回家了。
后来再没见过那个孩子,听说转学了。
他记得那个孩子叫什么震远。
什么震远来着。
哦,震远你现在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