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陈凤君诗集《晚安曲》出版之际
与凤君相识是在2012年寒冬,那时我的文集《感恩岁月》刚刚结集出版,兴奋之余邀请部分东山文学界的师友欢聚一起,凤君也在其中,她说话不多,甚至有点腼腆,默默倾听他人说古道今。八十年代末,她业余参加文学培训班,是众多少男少女其中的一个学生。
后来,我在《东山文艺》看到她写的一首《古宅,孙家大院》的诗歌,我惊讶了,诗中她以自己独立的视觉描写了百年老宅古朴沧桑,怨妇倚窗感叹世事无奈,船队昔日的辉煌不在,其笔触细腻委婉,悲悯的心境油然而生——
“庭院深深/百年落花/一掬沧桑的冬日照射慵懒的身体/是谁 曾经/弹唱一曲 小桥流水/挥豪一轴 天上人间...../香樟木的门扉/悄然无声 轻裾随风散/檀木梳子 乌丝落地/随着那人北上的船队/望断了秋水......”
最初,让我禁不住鼓动凤君结集出版诗集是缘于她的那首诗《46岁,我要去铜陵的海上飞》,她说:六岁的时候/家乡的海,藏在外公烟盒里/外婆,会把丁香鱼儿包在烟盒中/放在我的掌心/小时候,我的船儿/有时,也停泊在二舅的背/母亲的六个女儿/像海岛上待发的船只/二舅驮着我/二舅的背是我小小的渡船。接着,她说十六岁的时候,家乡的海纳入外公的眼线,装进二舅的鱼篓;二十六岁、三十六岁把家乡的海折叠放进心底; 46岁,她把海披在身上,飞向渔人码头、飞向铜山古城、飞向东门屿,看渔舟唱晚。这就是一个渔家女发自肺腑的心声,她怀旧质朴的情感,充盈在大海经久不息的波涛间,她,爱她的家乡,她,要在这片蓝土地展翅飞翔。
事实上,在我的印象中,凤君是一个性格和蔼可亲,为人处事低调谨慎的人,她是一名社区党支部书记,每天要面对众多繁杂的民间琐事,以及完成上级机关布置的各种各样任务。她,还是利用工余时间,沉浸在自己钟爱的诗歌王国里。在她的诗里,我看到如《前街》、《石鼓街》、《写给下田的小巷》,其朴实无华,浓浓的乡土气息洋溢着悠悠情怀,她将她的诗语融合在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中,大街小巷,前世今生,百姓的喜怒哀乐是她心中的头等大事。
其实,来与不来
一轮明月就够了
葡萄架下
三俩老人吃茶讲古
风从南门湾吹来
阿和叔的祖父留下了民国建筑,西洋元素
斑驳飘落
饭足微醉的阿和踱步过来顺着茶桌坐下
这不,说起祖父说起南北京果
说起铺山的秤花与船只
恍若
前街的某些往事,历历在目
——《前街》
也许是责任感时时激发着她的诗性吧,大街小巷的人文景观、美与丑恍若她的家园,那时,她——奔忙着反复地告诉人们:
“要植一些土、一些草木”
也植点别的什么呢
把阳光和水份传过来,再把街道
扫干净,摆整齐
——《前街,可以有一片绿》
而更让我心里为之震撼是凤君去年写的那首《我的,大鱼海棠》:
椿,我是鲲
善良以及向往让我向你飞驰而去
救赎、守候
你是游弋在我魂魄里的鱼
“滴滴泪流淌向你”
简单、干净
椿,我是湫
“鱼跃此时海,花开彼时花”
神之围楼的女神
“我本不知白天黑夜的存在”
我踏着歌声寻你而来
看看你就好......
有如远古的传说或是中古的神话款款而来,她淋漓尽致地咏颂神与人间的交织,忧伤而幸福,快乐而苍凉。而在此诗中,她书写的风格也悄然突破以前的沉静委婉,这也许与她这几年注重阅读,善于思考观察有关。
时至如今,凤君的诗歌逐渐走出早期自我情感的小天地,呈现给读者的《晚安曲》诗稿,更加关注、关爱社会及人世间。作为诗歌爱好者,她不写口水诗,不讲废话,不趋炎附势;她守着一缕夏日的阳光,一阙秋天的音韵,崇尚中国传统诗歌美学;在众说纷纭的诗歌及诗坛里,她同流不合污,有时甚至是孤独的诗行者。是的,写诗是个人情感发出的纯然声音,摒弃假大空,不娇柔做作,坚守真善美,是每一个诗人的写作本分。诚如诗人洛夫先生所说:“诗人不但要有宗教的悲悯情怀,也要有宇宙的胸襟,他的诗歌中总是表现出一种终极关怀,也是一种生命的觉悟,对生命意义的不断怀疑与叩问”。
作为凤君的诗友或是作为兄长,在此,基于诗友之间的一份友情,一份信任,在《晚安曲》出版之际,只言片语表达我的一份祝福。祝愿凤君诗心永在,爱心永驻!同时,期望在未来的日子里,更多的茶语静心辉映在读者的视线里,辉映在碧波荡漾的南门湾。
2017年12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