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终于等到理想中的盗墓宇宙

今天说说迷了近四年的小说(改编的网剧)。《盗笔》影视剧刚出来那会儿基本上没看过,总觉得书中令人叹为观止的细节基本不可能复刻。今年偶然点进盗笔系列的后记《沙海》,竟然觉得还不错。

新铁三角:黎簇、苏万、好哥有颜有料,演技在线。从已经放出来的剧集看,黎簇叛逆担当的高中生、从十年天真走向成熟的吴邪、突出但并不喧宾夺主的苏难,主要角色都立住了,目前也有继续追剧的欲望。

01 为什么要盗墓

盗墓是从现实中来的,而且历史悠久。

这是个技术活儿,也是个“缺德活儿”。电视剧老九门里,二月红决定金盆洗手的理由也是认为是自己祖上盗墓有损阴德,才会害得夫人常年带病,于是在祖宗牌位面前立下重誓:自此金盆洗手,不再沾染此业。(后面还是为了张大佛爷出手了)明知千难万难,有道德、律法两把利剑悬于头顶,盗墓人为什么还要铤而走险?

放在当下背景可能难以理解,但在乱世,生存和逐利是首要的。

早在秦朝,墓冢下的地宫不仅是存放尸体的地方,也是墓主人身份的象征,所以讲究厚葬,在世的珍奇异宝都放进去。而掘冢已经成为一种常见的营生方式。

汉文帝时还提出薄葬,希望打消掉盗墓者的贪念,只是后来起义的赤眉军仍然遍掘诸陵,第一次动用军事集团公开发掘帝陵。

生存条件极端恶劣时,传统伦理规范和传统道德秩序容易崩塌。三国并立,盗墓现象更加普遍化与公开化。公元190年,董卓就曾在初平元年袭天子都长安,焚烧洛阳宫,发掘陵墓,盗取宝物。

民间盗墓活动发明的洛阳铲,成为科学考古的工具


曹操是中国盗墓史上的里程碑式人物。《鬼吹灯》里提到的摸金校尉起源于东汉末年三国时期。当时魏军的领袖曹操为了弥补军饷的不足,设立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等军衔,专门负责盗墓取财,贴补军用。此后的伪齐政权也设立专门的盗墓官职“淘沙官”,分为“河南淘沙官”“汴京淘沙官”两种,最终“两京冢墓发掘殆尽”。

现代仍然有轰动的盗墓大案。1928年孙殿英打着军事演习的幌子,开始有计划的盗墓。十年后,几个盗墓者潜入河北省易县清西陵,夜盗瑾妃墓。相比被判刑的孙长官,参与盗掘瑾妃墓的当事人关友仁逃到关东才躲过官府追查,1965年回到村里,还被政府返聘到陵区工作。


02 为什么喜欢看盗墓小说

现在很多人把《鬼吹灯》或《盗墓笔记》视为自己的情怀。和古代《酉阳杂俎》等盗墓小说起源之作比起来,这几年大热的盗墓小说已经建立了自己的体系。

《鬼吹灯》里首创了四大门派:摸金派、发丘派、搬山派和卸岭派. 又被称为摸金校尉、发丘将军、搬山道人、卸岭力士,“摸金有符,发丘有印,搬山有术,卸岭有甲”。

《盗墓笔记》系列从前传老九门到盗笔再到后传沙海,早已形成了一个错综庞杂的体系。这个世界围绕着盗墓和反盗墓创造了很多更容易被中国人理解的奇观异事和层出不穷的机关暗道,那些和现实拉开距离的精巧设计也常常令人叹为观止。可以说他们创造了一个自己的世界。

有盗墓就有反盗墓,墓主人设置各种各样的机关暗算,保护墓穴,所有的故事都从这场无形的较量中开始。比如说连环翻板。


为了保护自己的陵墓,建造者在墓道中设置陷坑,坑下放置一些刀锥利器。坑上覆数木板,木板下面有轴,吊着相同重量的小物体,板上用东西遮盖,表面看上去是平坦的道路。一旦盗墓者踏上木板,板的一端因为平衡被打破翻转,人在一瞬间必然掉入坑内,活着爬出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因为征途足够凶险,共同参与盗墓的主角更容易成为生死与共的兄弟,情绪的传递尤其是对朋友的纪念、对英雄的怀旧是最有力的,看看网上为瓶邪(闷油瓶和吴邪)和铁三角(小哥、吴邪、王胖子)创造了多少漫画就知道了。“用我一生,换你十年天真无邪”即使全靠大家yy,仍然有魔力让人趋之若鹜。毕竟,现实中上哪儿找这种生死与共的兄弟啊。

《沙海》“不许叫他小哥”被认为官方发糖片段


践行十年之约的吴邪和胖子鸣笛出发


虽然比得经历99八十一难,但是主角光环在后,只需要享受他们在千头万绪中破局重生的快感,这时候悬疑推理的刺激感和烧脑感时不时挑动读者的神经末梢,一是有各种突发状况考验人的思考力和求生力,带来打怪升级的游戏快感,二是错综复杂的关系和隐藏的故事线索给人留下了足够的悬念。

复杂的关系图


老九门和沙海的人物关系:微博 老九门

盗墓小说就这样,集侠义江湖、悬疑推理、游戏打怪甚至同人小说气质于一体,在 中文小说界开出一条康庄大道。最重要的是,盗墓题材太富中国特色了,常年浸泡在《权力的游戏》、《哈利·波特》甚至《暮光之城》的中国读者甚至能在精绝古城、七星鲁王宫中捡起一点文化自信。就像当初的香港武侠和现在的科幻三体。


03 关于南派三叔

南派三叔的这个IP在影视圈分裂数量是最多的,《沙海》、《藏海花》、《大漠苍狼》等等。“盗墓宇宙”已经被改编成同名电影、同名电视剧、同名手游,还有3D魔幻多媒体舞台剧。这还不包括网剧之外的周边开发。2016年《老九门》的4个网大番外《二月花开》、《恒河杀树》、《虎骨梅香》、《四屠黄葵》一起播出,实打实给正剧壮大一波声势。

今年的沙海开发了更多花絮。

所以对于过度消费自己IP的争议也是有的:


剧逗社

2015年左右脱了不少粉,粉丝内部也开始分裂。但是十年书粉养成不易,又怎能轻易泼脏水,最后很多粉丝只能选择区分作为作者的南派三叔和作为商人的徐磊

但是这些争议也许正是作者重新定位之后的必然结果。

学编程的理工男徐磊,曾将自己定位为IP架构师,AI财经社有过这样的报道:

作为工科生,南派三叔对于小说有着更为“结构化”的理解。上大学时,他曾把金庸古龙的小说拆解开来,琢磨“多少字内这个人物说了几句话、这些话指向哪几个情节点、为什么要这么写”,当把小说拆成骨架之后,再把自己的情节往里塞。他说,这一套庖丁解牛般的理工实验式手法,让他逐步摸清了创作的人心和套路。

这里有个横亘在两种形象中的矛盾:现实中善于运作的工科男徐磊,观众期待恣意脱俗的南派三叔 。

按理来说,原创作品,作者选择怎么开发是作者的权利。作者当然可以享受作品带来的后续收益。那盗墓笔记系列开发仿佛也没有问题。

但是仔细想想总觉得不对。

从小说到影视已经是二度创作了,首创并不能保证二次创作的效果,换句话说,小说粉并不必然转换成影视剧粉。

作者在这里的权力是有限的,他对粉丝不具备某种强制性了。权利并不能天然转化成权力。反过来,作者决定走上扩张之路,原著粉也该认识到失败和成功的概率一样高。固粉增粉和脱粉的概率一样高。这时候需要的不是争吵,是接受现实。

幸好,这次《沙海》试对了。


参考:艺术商业封面故事;沙海官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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