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疫情最为严重的日子里《散文》

作者/初夏
我是二零一八年腊月三十回到家,正月初二上午接到通知,初三早上九点在镇政府大院开会,要求每个同志自带口罩参加,初二中午,我提前回到敬老院, 按正常安排,初三我和另一名同事还要在政府办公室值一天班,初三早上我提前半小时到政府办公室接班,开始了一天的值班任务。
九点钟,政府六,七十多人齐刷刷带着口罩,集合在政府大院开会,值班室同事留下值班,我到院参加会议,书记在会上,通报了武汉疫情,按照上级精神,对我镇预防疫情工作做了具体布署,其实也是一个动员会,就像书记讲话中说的,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我们必须打赢这场防疫战。
会后镇主要领导到值班室找我,说:“敬老院属我镇重点防疫单位之一,按照会议要求,你不在这里值班了,回去安排好,七十多号人就交给你了,一切都按照疫情期间要求做好工作。”
领导的短短的几句话,我知道了此话的份量,我们说话带着口罩,这还是第一次,但我从他们眼里也看懂了对我的信任。
回到敬老院,先给工作人员开会,后给老人开会,我看着工作人员和老人都有个别人存在着麻痹大意思想,我心里想,这种念头千万不可有啊。
从哪天起,防疫打破了老人们在敬老院养成的日常生活习惯,为了老人的安全,敬老院要进行封闭管理,谁也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要坚持多久,对突如其来的疫情,有时连我自己也感到茫然,但我知道这时的老人们需要最多是关爱。
中午开饭了,原来餐厅四个人一桌不能坐了,现在只能安排一个人一桌,其余人分开到娱乐室,院子桌椅子上,都要单独一个人吃饭,我给他们说,疫情一日不结束,以后就这样吃饭,在一起吃饭习惯了,有的老人这样吃,突然感到不习惯了,说是一个人单独吃没劲。
乱了,生活全乱了,老人们不能在一起下象棋、打扑克牌、玩麻将了,不能在一起看电视,同样也不能聚集在一起说话了。
敬老院看似跟居民区在一块,现在实际上好似一座孤岛,大门紧闭,外边的人不让进,里边的人不让出,按照往年春节习惯,有的老人过了初一、二,亲戚接去住上一段时间。
现在却不行了,亲戚来敬老院看望他们,隔着大门说话,要保持一定距离,带的礼品放在门外要由服务人员转交,一切都变成看似不正常的正常了。
好在敬老院院子大,我们隔三差五,组织老人保持距离搞活动,滚篮球,看谁能把篮球滚到圈里去,套礼品,套住礼品归自己,有个叫姜萍的服务员,前身当过幼儿教师,教老人们学习很多手技,还教会有的老人学会玩抖音和微信,老人们玩的也开心,活动大小都设奖,增加了老人们玩的兴趣。
人常说,老变小,免不了有的老人,防疫时间长了,这样的生活方式不能接受,哭呀闹呀,不吃饭,我还得像哄小孩一样,一直哄到老人破涕为笑,才算放下心。甚至有的老人说,要是一直不让出去逛,我就不想活了,找个机会寻死算了,不知老人说这话是真是假,虽然做通了这位老人的思想工作,可我晚上再也不能睡安稳觉了,我总是惦记着这事,睡到半夜还要起来看看他。
田兰英大婶八十多岁了,是兜底贫困户,儿子患癌在外地早已死亡,可没人敢告诉她,亲戚一直都在瞒着她,过春节我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我就告诉她,你的儿子在外地治病不能回来看你了,我们这里所有工作人员,跟你的儿女一样,有任何事尽管给说,都会满足你的,她点头答应了,她感动地落下了泪,我的眼眶也湿润了,我也为老人的不幸而惋惜,也很无奈。
每逢佳节倍思亲,何况是春节,为给他们最想念的人说上话,我们用自己的手机为他们联络亲人,用手机微信视频让他们给亲人见面,看到他们一次次满意的笑容,我的心里有股说不出喜悦。
每天早晚两次测体温,登记,定期为院内及每个房间消毒,服务人员为他们洗刷衣服及物品,打扫房间卫生更勤了,有的憨傻老人也似乎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为他们好,也都很配合,院内恢复了往日的祥和气氛。
曾经有人给我说,给年轻人在一起,使人更年轻,给年老的人在一起,使人心老的更快,尤其是有些憨傻的老人们,真的吗?可我不这样认为,他们是一群特殊群体的人,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他们有自己感恩方式,那就是对我一次次的微笑,他们受了委屈知道向我倾诉,需要什么,知道跟我要,对我表现出极大地信任,千万不要认为他们傻,在我的眼里,他们跟正常人是一样的,他们有着自己的思维和情感。
我给工作人员讲,如果我们认为他们跟正常人不一样,那只是能力上的不一样,其它都是一样的,如果我们这样想,那是我们没走进他们的心里,工作还有欠缺的地方。 院里聋哑人,他们想说什么,按照要表达的意思,打着自己的手语,别人看不懂,但我看的懂,我跟他们在一起,我的心永远不会老。
也许他们说的对,我们所处的环境不同,毕竟我身边是一个特殊群体的人,他们没过高的欲望,有的甚至为得到一个几元钱的玩具而幸福好一阵子,他们最怕是我们对他们不好,他们要的只是我们拿心对他,如果说平时我与个别老人有啥疏远的地方,在疫情期间我与他们都给弥补上了这一课,疫情期间,我牺牲了自己应有的星期日和节假日。
有的同志说起疫情期间的工作,人家告诉我,人家所担负的工作是多么重要,我不敢跟人家比,但我觉的自己干的事虽小,可我觉的也一样重要,疫情期间老人们能平静、愉快的生活,我能守住了敬老院这一片净土,我认为对我来说这同样不是小事。
为了老人们在疫情期间能坚持配合工作,我也动员起所有可以利用的人脉资源,来做老人的思想工作,稳定老人的情绪。老年人免疫力低,一旦有一个人疫情感染,六,七十号人,后果难以想象,我在网络里看到国内国外某些养老机构感染疫情,不知是真是假,对我也触动很大,假如是真的,那该是一件多么悲惨的事。
敬老院是个大家庭,人常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敬老院也不例外,我想同行都是一样的,有欢乐,也有酸甜苦辣,要干好,也并非简单的事,管理方面也包括很多学科,在边干边学中找到最理想的管理方法,这是必要的。
我在沉思,敬老院在我的管理下,他们能幸福、安全地生活,并且生活的有质量,远离疫情感染,并能理解我,这我就很满足了,这就是对我的付出给予了极大的肯定和褒奖,其实,我们每个人就要像一颗普通的螺丝钉,放在哪里都要发挥它的作用。
我要让他们家人,亲戚们放心,让领导们腾出心来,考虑更大的事。
做为敬老院一名工作人员,不可能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但最起码我要保证在武汉疫情最为严重的日子里,守得住老人们的安全底线。
我还在想,防止疫情扩散到今天,已经三个多月过去了,防疫期间说的明白点,重点是距离,我跟老人们在疫情期间距离虽然远些,但心的距离拉近了。
我的所有付出都值得,虽然疫情至今在我县没发生过,但我们和老人都经历了一次实实在在的防疫演练,防疫还没有结束,防疫工作仍在路上,在我大脑里防疫这根弦仍需绷紧,等到防疫的春天到来时,到那时也许我才稍能长长地松口气。
夜深了,我今夜第二次例行巡视完老人们每个房间和院区各个角落,确认都很安全。
我来到院子中央,抬头望夜空,镶嵌在天上的点点繁星哟,像一只只眨着的眼睛,也滋润着我的心田,我感到自己工作是如此的平凡,我热爱这样的平凡,哦,我又感到春天的夜晚有着丝丝的凉意,我赶快回到房间,平躺在床上,回想起一天的工作,感到内心很充实,也没有了睡意。
忽然间,在我的记忆里浮现出我曾经写过的一首诗,名为《孤独的人一样分享到爱》
递过一双温暖的手,
紧紧的,紧紧的抓住,
这是人生旅途一道美丽的风景,…让人间有真情,
我甘愿为你尽到一份力量,
只为义不容辞的责任
让人间充满爱,
孤独的人哟,
你理应优先分享到这份爱。
……

再过两年我就退休了,我为有这段经历而欣慰、自豪,不管别人怎么看,但在我心里想,管理他们是我最热爱的事业,也是我工作上最为充实的一段经历,如果退休后回忆从前的工作,也许想的最多的是跟他们在一起,尤其是全国疫情最为严重的这段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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