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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的震感再次传来的时候小刚也只是躺在地上翻了个身,就当是老子坐了趟进山的拖拉机他心里这样想着,就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远处同样躺了不少人,像一个个巨大的蝉蛹,躺在睡袋里都没有醒来。远处的高楼随着剧烈的晃动轰然倒塔,巨响从远方传来。
终于还是有不少人做起身来,借着迷蒙的月光向远处眺望。有不少人开始交谈起来,而且有着愈演愈烈的节奏,小刚心想,都他妈的世界末日了还能聊的这么嗨,真是好心态。
然后自己也坐了起来,实在是好气啊,人类最难克制的就是好奇心了吧,或许只有自己才这么有好奇心。然后小刚顺着人群指的方向看去,远处的城市里火光四起,借着冷淡的月光能看到浓烟扶摇直上,其中一处火光要比其余地方亮的多,生腾起来的浓烟让小刚想起很久以前在网上看到的我国首颗原子弹爆炸后的视频。
那是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曾经是国内经济大崛起的重要城市,完成了从工业化向科技化转变,成为国人眼中向往的一线城市。
但这一切都变成了曾经,和他的父母一起变成了他的回忆。
半个月前,小刚大学毕业回家,当然并非心甘情愿回到这个愿意抛家弃子来这里打拼的大城市。他更想去大理,去苗寨过着悠闲的日子,也可以去村上,去寨子里教那些没有失去童真的小朋友们,可是身为大学教授的父亲是绝对不能容忍自己的儿子去乡下支教。
想起从学校离开的前一天晚上,那个月色朦胧的夜里,小刚和自己约定好一起去云南支教的女朋友摊牌,他就莫名的心痛。
“为什么,我想知道为什么?”小刚的女友拿着小刚的支教申请单强忍着泪水质问他。
那一晚直到她走小刚都没有说一句话,不是不想说,是不管说什么都是徒劳的,看着她的背影小刚把裤兜里的机票攥成了一团,
那张机票是前一天晚上母亲寄过来的,母亲告诉他,如果不想要他们二老就可以把那张机票撕了,等下一次记得就是他们的丧贴。
当天晚上小刚独自一人在寝室喝了大罪,借着酒后怂胆给父亲打了电话发了一通牢骚。第二天他便收拾行李拿着机票告别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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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飞机时小刚甚至在犹豫要不要给父母打个电话告知自己回来了,但想想前一晚发牢骚的尴尬让他犹犹豫豫。
就是在这个时候赶上了大地震,强烈的震感传来的时候小刚以为只是机场正在施工,可是随着震感越来越强烈的时候,从心底生出的恐惧让他浑身颤抖,大口的呼吸着,那是灾难来的时候人类本能的反应。所有人都惊慌的四处张望准备逃离机场,好在机场的工作人员工作素养相当高,迅速让乘客安全撤离,这才算是有惊无险。
从机场回家的出租车上小刚才反觉得这次的地震相当厉害,一些危楼和为建筑大都成了废墟。
看了看表,已接近傍晚,这个时间父母应该在家吃饭,小刚掏出手机拨通了母亲的电话,耳朵里传来市里为正在创建文明城市便出的宣传歌曲后,后台提示无人接听。
可能母亲正在做饭,他又打给了父亲,还是无人接听,可能父亲正在书房写字,好吧这样的理由说服不了他自己。从二人电话无人接听开始,小刚就有些心不在焉,窗外的景色如何也没有兴趣欣赏了,进了市里才发现形式要比想象中严峻的多。
他们被堵在进城的一条街上,司机打开收音机想听听时事新闻,却搜不到当地的fm,于是司机开始给家里打电话。
小刚有点慌,又拨通了父亲的电话,可还是无人接听。这当儿司机转过头告诉小刚,她媳妇儿在医院上班,说是电视台的大楼倒了,还有不少楼都倒了,医院忙的不可开交,所以郊区的情况要比市里的情况好多了。
司机还操着一口方言感叹到,关键时刻就能看出来是不是黑心房地产商,连他妈电视台都倒了。小刚哪有心思听司机吐槽,直到现在父母的电话依然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司机师傅看了看前面的长龙对小刚说,看情况非得耗上个把小时不可,而且不知道会不会再来个余震,今儿没法做生意了,我去医院陪我媳妇儿去,你是这儿下还是?
小刚向司机打听了他爱人工作的医院,权衡利弊,现在所在地位置离家可比医院所在的位置离家的距离远多了。
"师傅,我跟您去医院,您看这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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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看着倒车镜里的小刚笑了笑"得嘞,今儿收工了。"
通往医院的路上一开始还算畅通,两个人也有一句没一句闲聊起来。
"师傅看来你很爱你老婆啊,平时收工了也去陪她吗?"
"嗨,老夫老妻说什么爱不爱,人到四十了,忽然觉得家庭对一个男人来说是最重要的,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你才能更好的工作嘛。"
"说的有道理,果然是有经验的老司机啊。"
师傅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哎,我看你年纪轻轻应该是大学生吧?"
“是的,刚毕业”
“嗯,一毕业就选择回来给我们自己的城市做贡献,好样的”
“呵呵呵呵呵”
司机师傅的这番话让小刚有些汗颜,其实自己如果不是因为父母才不会回来这里呢,他只能干笑以遮掩尴尬。
地震就发生在这不经意间,前一秒他还在为自己回到这个城市而烦恼,为不知该如何回答司机师傅问题而尴尬,可是灾难来的毫无征兆。
强烈的晃动突然起来,一时间车子难以控制,好在司机凭借多年的经验让车子稳定了下来,他把车子停在了路边,大口的喘着气。小刚也比他好不到哪去,靠早座椅上盯着自己颤抖的双腿,一时间不知该做些什么。
接着他们便看到路边陆续有车停下来,扶着车瘫坐在地上。有人已经离开车子好远,站在行道树下吐起来。
远方突然传来巨响,小刚猜测应该是房屋倒塌的声音,没过多久就有一股气浪从前方的街道传来吹起不少尘土,应该是离自己不远的房子倒塌了,接着就有不少人从前面的街道跑过来,有互相搀扶的,有单独奔跑的,但都灰头土脸的。
“看着地方离医院就不远了,小伙子你说医院不会有事吧?”
耳边出来司机师傅的颤抖的声音,小刚没有看他,推开车门下了车后向前方张望着。
“应该是不远了,但是走路的话可能要花点时间”
司机师傅也下了车,他一个手搭在车顶一个手插着腰,向相同的方向看去。
后方传来了警笛的声音,然后一辆警用面包车和一辆警用轿车就开了过去。但因为从前面跑过来的人和车太多,导致警车无法通行,车里的警察有些着急,不停得用喇叭驱赶民众。小刚突然想起了网上热传过一段视频,国外普通轿车给救护车让行的视频,发起了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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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不然先听听看能不能收到其他FM”
司机师傅的提出的意见小刚觉得可行,便坐进了副驾驶,司机师傅开始搜索频道。
这时候警车向前移动了,但只是移动了人跨出去一步的位置又停了下来。
收音机里依然是生冷的杂音,小刚有些焦躁,他拿出手机想看看能不能在网上看到些什么。
腾讯新闻诚不欺我,小刚那手机的手紧紧握着手机,让手变得红里发白。司机看他的表情有些不对,就轻轻拍了拍他。小刚如梦初醒一般,被惊得扔掉了手机,司机有些急,也不去管他拿起手机开始看起来。
小刚一下好像失了魂儿一样,双眼无神的看着外面,警车上下来人开始一点一点疏散人群。一旁的司机自拿起手机以后,便开始用手擦汗,一遍一遍。
终于,警车疏通出一条可以通行的道路,警察又做进了车里。
“是不是说,现在几乎大部分城市都和我们一样有着共同的遭遇”
一旁司机把手搭在方向盘上,下巴垫在手上,失神的看着前面。
“应该是没错了,这个世界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司机师傅选择沉默,灾难来的时候,不管你是司机还是老师都是一样的。
“师傅,你爱人她?”
“对,我爱人”说着他摸了摸口袋就草草下了车,小刚跟在他身后也下了车。
“师傅!”
听到声音已经开始奔跑的司机师傅听了下来,神色慌张的看着他。
“谢谢你啊,我打算去找我父母,从下飞机我就联系不上他们,咱们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了,没什么说的就祝你能找到妻子,然后保重吧”
“啊,额,好,你也保重你也保重”
小刚看着不远处的司机觉得有些疑惑,或许是自己看错了,为什么总觉得他的眼神有些闪躲。
这个时候又来了一批从前面过来的遇难者,警察们不得不再一次进行疏通。司机师傅抓住一个逃难者询问前方的情况如何。
但这个逃难者失魂落魄,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完了,什么都完了,这世界要完蛋了。
在他之后来了一个比较坚强的中年人,从他的口中得知前方得情况不容乐观,司机师傅询问了医院的情况,中年男人只是模糊的回答,还有其中一栋主楼依然屹立着。
小刚望着司机师傅缓慢的向前走去,这时警察再一次疏通了道路,车开始快速向前驶去。
地震再一次袭来,这一次或许大家都不能幸免。
地震一次比一次强,不像是震后的余震,倒像是驾车挂挡,一波比一波强烈。
晃动的太强烈了,有不少人开始向后跑起来,想要跑到开阔地去,可是周围林立的高楼太多,一时之间无法看到更大的开阔地。小刚惊慌的靠着车做了下来,看着前方的情况。
眼前一栋大楼就这么倒向一边,像是定向爆破的大楼向一边倒去,小刚曾在网上看到过定向爆破大楼的视频,给他带来不少震撼。
刚刚开过去的警车并没有幸免于难,已经被压到最底下,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大楼倒下后扬起一阵尘土,气浪强有力的把小刚往后吹去。
被摔的七荤八素的小刚双耳发聩,他揉着眼睛慢慢往后推,朦胧中他看到了司机师傅,他慌张的向后跑去,经过小刚的时候,小刚想要叫住他,但他像发疯了一样向后跑去。
小刚看着眼前的废墟,突然一种无依无靠的恐惧感悠然而生,他想,至少让我死前见一见父母。
365极限挑战营第11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