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下子就黑了,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四周一片寂静,就像一个小黑屋,周围都是摸不到的墙。小女孩伸手去摸妈妈,却怎么也找不到,她开始慌了。她想喊,可是却喊不出来,“妈妈”像一根鱼刺,卡在她的喉咙里。害怕的感觉如潮水袭来,她伸出手来到处抓,像一个溺水的人在抓一根救命的绳子。仿佛感觉到她的无助,四周的黑暗褪了一层,灰蒙蒙的。远处传来婴儿的啼哭,就像猫叫。她开始发抖,但却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的存在,就像漂浮的灵魂。忽然,有一只手拍了小女孩的肩,小女孩大叫,一下子就醒了。她看见了自己的妈妈就睡在旁边,一阵心安。然而嘎吱嘎吱响的木板再也无法给小女孩带来睡眠。这是第几次做这个梦了?小女孩一阵疑惑,但也没想太多。小女孩看天已蒙蒙亮,就起床了。还要去卖火柴呢。
她打开门,却惊到了门口的黑猫,黑猫逃了,发出婴儿般的啼哭。小女孩的心一下吊到嗓子眼——那个梦!一阵冷风吹来,门关上了,仿佛想要预言什么。小女孩裹了裹单薄的衣服,出了门。
“卖火柴,先生,您需要火柴吗?”小女孩一路沙哑的喊着。忽然,前方出现了张奶奶,她一直是靠算命维生的,她曾说小女孩要早死。小女孩并不喜欢她,此时她一脸凶相,仿佛来自于地狱。她用阴冷的目光看着小女孩,像个鬼魅一般,嘴里念叨着:“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上帝要带你走,你的噩梦是你的罪孽,上帝将洗净你的灵魂,成为上帝的安琪儿,你的出生即是你的不幸。”她断断续续地念着,小女孩却听得一清二楚。小女孩吓得跑了。在跑的时候瞥见张奶奶家的门口挂满了花圈,白花花的一片,还传来一阵阵的哭声。是谁死了呢?小女孩心想。
小女孩跑得气喘吁吁,停了下来,但是四周变得陌生,这是哪?路畔长满了红得滴血的花,妖艳异常,小女孩被迷住了,用左手摘了一朵,左手忽然像被刺刺到一样,疼痛遍布全身,她立马丢了那朵花,惊叫一声,开始往回跑。多么奇怪的花儿!
小女孩看见了自己的父母,她开始害怕,因为她一根火柴也没卖出去,父母一定会骂她的。父亲是个酒鬼,父亲喝完酒就会打小女孩和她母亲。没有小朋友愿意和小女孩交朋友,小女孩从记事起就一直在卖火柴,只有火柴愿意听她的心事:我想穿橱柜里的裙子,那条裙子是多么美妙,美丽的流苏,玉蝴蝶嵌在腰部。小女孩不知是记事前开始卖火柴,还是记事后开始卖火柴,只知道记忆里只有孤独与火柴。就像一个作家说的,小女孩对她父母而言,就像放养的小动物,自生自灭,自己成长,凭运气活下来。母亲就像一个哑巴,很少说话,也许是命运蹂躏了她,让她变得像一个机器一样,没有了感情。小女孩走近父母,父母却和蔼异常,轻轻用手拍她的头,对她笑笑,带给了小女孩从未体验过的亲情,从头到脚的酥麻感觉让人沉醉,好想一直这样。小女孩的父母牵着她一直走,前方出现一座桥,桥下是深渊,深渊里隐约有什么东西在动,好像一只只手。路上长满了刚才的花。桥畔是张奶奶,她耳畔别着那种花,一张老脸沟壑纵横,她坐在那,前面摆着一桶汤,嘴里在嚼着好像手指的东西,“嘎嘎嘎”的声音传过来。小女孩觉得好怪异,但又说不出哪怪异。小女孩随着父母喝了那种汤,然后走上了桥,当她两脚都踏上时,她坠落了。小女孩想叫,却叫不出来。她落在了一间屋子里,就像梦里一样。小女孩忽然蒙了,原来是我还没醒。
小女孩在屋子里走啊走,明明只是一间屋子,却怎么也走不出去。忽然传来了一阵叮叮声,“是圣诞老人!”但“圣诞老人”走近后,小女孩发现圣诞老人的衣服好奇怪,就像是鲜血染红的,而且从圣诞老人身上传来一阵血腥味,小女孩一阵反胃。圣诞老人给小女孩两片肉,小女孩不想吃,但她却控制不住自己,吃了,这时,小女孩觉得其实这味道挺好闻的。这时,一只黑猫出现,大叫:吃你父母的肉,没良心。小女孩问:我父母是谁?黑猫却消失了。小女孩坐在了圣诞老人的旁边,随着圣诞老人驱使恶龙飞向天空。
天亮了,小女孩的尸体坐在街头,一只黑猫在咬她的肉。路过的人一脸嫌弃,却不知也许下一秒,小女孩就会带走他们。小女孩的父母见小女孩没有回来,叫骂了几声:这死孩子,跑哪去了。这时,黑猫说:不找自己的孩子,没良心。她的父母大叫:“哪来的扫把星,滚。”一边用扫帚打黑猫。她的父母过了不久,便忘了小女孩,就像小女孩从未出现过一样。小女孩只是长河里的浮游生物。上帝在她面前走过,却没有记住她。
小女孩变成了安琪儿。每天飞在上帝之地与人间之间,她没有名字,就像工蜂一样为上帝带来人类的灵魂——上帝的糖果,不知疲倦,没有记忆与感情。为什么到死上帝也不放过她,要奴役她,也许,她是有原罪的——人类自从受蛇的蛊惑偷吃禁果后便再也逃离不了被上帝奴役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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