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早高峰,上海嘉定区的星华公路上,驾着车的我被裹挟在长长车流中,缓缓向前挪动。十二月的早晨,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薄薄雾霾里,显得灰蒙蒙的。透过玻璃,我看到左边车的司机是个中年男人,穿着黑色的夹克衫,面无表情,眼睛直直的瞪着前方。右边车的司机是个年轻的OL,穿着体面的羊绒大衣,对着手机,说着什么。两边的非机动车道上,行人寥寥。新种的银杏树,叶子落了大半,金黄的树叶,在冷风中瑟瑟飘动。
在这个既喧嚣又寂静,既繁杂又寥落的世界里,我看到一个在车流中发小广告的女人。她大概五六十岁,裹着咖啡色的大棉衣,戴着蓝色的无纺布口罩。只见她不慌不忙的在车流中穿行,每走到一辆车边上,就把一张纸小卡片插到车窗缝里,或者塞在车把手中。有的车主主动降下车窗,她就把小广告扔进车子里。突然,有一张小广告掉到了地上,她低下身去,在缓缓滚动的车轮边捡起了它,把它放回手中的一叠小广告中。然后,继续向下一辆车走去。
在她低身下去捡小广告的那一刻,我的心提了起来。以前也见过不少在车流中发广告的人,通常都是些年轻的男人。他们步履匆匆,动作迅速,像投掷暗器一样,把一张张小广告扔到车上,不少都掉到了地上。他们发完一轮,便头也不回的走开了。这个女人跟他们都不同,她很认真,她在车流中认真的工作。
我敬佩所有认真工作的人,不论他/她在做的是什么样的工作。我看到过在三十八度的烈日下,继续吊装水泥预制墙板的男人;我看到过凌晨清冷的大街上,一步一步清扫地面的清洁工;我也看到过低着头,一针一针的缝制领带标签的老奶奶。他们都在拼命的努力,用劳动换取生存。他们的身后,有嗷嗷待抚的孩子,有年事已高的老人。他们自己花费得极少,奉献给家人的却极多。
剥开工作环境,劳动强度,作业对象等各种千差万别的外壳,工作对努力工作的人来说,都是一样的。每个人都需要付出自己的所有,或者是体力,或者是脑力,努力挣扎,默默承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风雨无阻。
星华公路上,车里的人为了奔赴工作岗位,默默等待;车外的人,为了工作,从容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