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無名

窗外的瓢泼大雨。

        操心惯了的老母亲心里犯着嘀咕，心越绷越紧。步入耄耋之年的她在阳台上，一会儿坐下，一会儿站起，反反复复好多遍。老眼透过玻璃穿过雨帘盯住楼下经道，担忧着儿孙们会不会遭雨淋，毕竟两个重孙才一两岁，还那么小，经不起这般大雨折腾。

      眼看着社区这倾斜经道雨水越涨越大，像家乡的溪水一般。过往的车辆起初像激流中的快艇，水花溅射；后来又像老牛拖耙寸脚难行。老母亲心像猫抓似的，一阵阵疼痛。

    “哎！打电话，又不接。这么大的雨，一个两岁多，一个一岁多，他俩经不起暴雨折腾……”她嘴里不停地唸叨着。

      突然间，“咚咚”的敲冂声，让老母亲喜出望外，像孩子似的跑去开门。

      “老奶奶！这是你两个孙子。”两陌生人把怀中的孩子递了进来。没让老母亲问清楚，两个陌生人转身已进了电梯间。

      “乖崽崽，大雨吓着你们了吧！”老母亲不停抚摸着两个重孙的头。

      “好！好！淋湿点点儿，好！”老母亲开怀言语。

      “你们的爷爷奶奶和爸爸呢？”老母亲转念担忧起我们仨。

      两个孙子不约而同地用手指向阳台外面。

    “这么大的雨，骑着摩托车还奔回来干吗？……”老母亲一边照料着两个重孙，一边不停地唠叨着。

      原来是这样，7月26日周末，是个大晴天。我夫妻俩和儿子带着两个孙子回乡下老家探亲。

      下午四点多钟我们回来的路上，我抱着小孙子搭在妻子摩托车后面，看到前方的天空开始变天了，起初远处的天空有一团巨大的乌云，紧接着这团乌云越聚越大，天色立刻暗了下来，仅一会儿，天空乌云密布，黑压山头，妖风肆虐，电闪雷鸣。再后看到远处天空晕白一片，一道道雨帘垂天而降，而且越逼越近。

      “哇！暴雨快到了。”这时我们行至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乡道上。大暴雨来临，我们无处躲藏。我赶紧扯大胸前的褂子笼罩着小孙，可大孙子是站在儿子前面，又该咋办？因为大晴天驾车没有备上雨衣。儿子照着我那样扯大褂子罩着大孙子的头去迎即将来临的瓢泼大雨。

      “说曹操，曹操到。”稀疏的雨点已经打在我的脸上了，心一阵阵绞痛，无可奈何任挨。

    “快停下！快点！把孩子递给我。”命令的陌生声音是从我们背后一辆小轿车传出来的。

      我扭过头回去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脑袋从轿车驾驶窗伸出车外，我有些迟疑，心想怎么把自己的孩子交给陌生人呢？

      “吴老师！对不起，我车坐满了人。我是你38班的学生林云。孩子淋不得雨，快点把孩子抱过来，您住哪？”他形色焦急而大声说。

      哦！五官的确是以前教过学生——上网大王林云(同学给他起的谥号)，现在肥胖了许多。十多年前，学生就寝后，他爬围墙去上网，初中三年，不知找了多少回？可也让我头痛了多少回？所以他也让挨过我不少次批评。

        暴雨“哗哗”的雨声紧逼而来。我把两个孙子递了进去，并告诉他我家住址。

      我看着他背后的两个陌生人抱着我的孙子丶逗着我的孙子。

      我看着暴雨中前行的他的车影，渐渐消失大雨中。

      此时此刻，虽然我头顶被暴雨冲刷，但是有一股暖流从脚到头抚暖着我的身、抚热了我的心。

                                  2020.07.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