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第一百零八章

                  林新成让李桂梅如愿

                  李桂梅给俩姑娘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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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桂梅是同她的父母一块回来的。她沒有直接去菜市场买菜，而是先到了圣人庙院，要告诉一下父母，柳林岗公社文教办的林主任来家里了，他要找哥哥说点事。

圣人庙里的评书已经说结束，李桂梅的父母并没有慌着走。仲夏的天很长，回家饭做的早了，儿子和儿媳不可能会回来吃，六点半回去做饭不晚，所以就在庙院里的柏树荫下同几个老人拉呱。

上一次李桂梅回来时，已经告诉了父母，她留在了文教上了，起重要作用的是一个叫林新成的文教办公室主任。当时母亲就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单位靠领导，要好好听领导的话，配合好领导搞好工作。

当李桂梅告诉父母，林主任今天上午开会没有回去，来家里要给哥哥说点事，她的父母非常高兴，特别是母亲，说一定多买点菜，好好招待一下林主任。老俩口还亲自陪着女儿到菜市场挑选蔬菜。

李桂梅他们进屋时，见林新成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李桂梅知道林新成为什么那么困，而老太太则以为林新成是上午骑车来县里开会，累的还没有歇过来。她看林新成是一个又年轻又英俊的小伙子，不由自主的夸道:“这个孩子家娘咋这样会生呢，长恁漂亮，谁家的闺女嫁给他，那是积多少辈子的德呀？

李桂梅把林新成喊醒了，林新成一看就猜想到是李桂梅的父母，赶紧站起来向两位老人问好。老先生不善言语，老太太拉着林新成重新坐在沙发上亲切的说:“孩子，你是桂梅的领导，桂梅年龄小不懂事，以后你多照顾她点。"

林新成忙说:“大娘，桂梅是一个很懂事的姑娘，我会把她当作自己的亲妹妹对待。"

李桂梅看老娘与林新成很谈得来，高兴的去厨房做饭去了。

李桂梅的嫂子和侄女回来时，李桂梅已经做好了一小方桌丰盛的菜，她误认为林新成是李桂梅新谈的男朋友，高兴的说:“老弟，桂梅能与你处朋友，那是她的福气。"

林新成马上纠正道:“嫂子，我是桂梅的同事，已经结婚有孩子了。"

李桂梅也接道:“他是我的领导林主任，要找我哥说事的。"

李桂梅的嫂子又说了一些“我妹妹跟着你工作，你要对她多照顾"的话。

李桂梅的哥哥李文忠副局长果然回来吃晚饭了，他一看上午柳林岗公社作汇报的林主任在他家里，先是一楞，接着就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与林新成握手表示欢迎，与上午听汇报时的严肃判若两个人。

李文忠从里边客厅的大桌子上拿过来两瓶白酒，一家人围着小桌子坐下来，两位老人坐在上首，李文忠与林新成坐在东边，李桂梅的嫂子和侄女坐在西边，李桂梅坐在了下首。李文忠陪着林新成喝了三个酒后说:“我听说新成你抓教育很有一套，还是一个啥都会的多面手。你们公社是一个新成立的公社，你在到公社文教上去之前，在哪个学校任教呀？"

林新成说:“我去公社文教上之前，在生产队劳动。"

李文忠吃惊的问:“在生产队劳动？在生产队劳动怎么那样会抓教育？李祥助理怎么会知道你就一定会抓教育？"

林新成长叹一声后说:“李局长，我是一言难尽呀。"

李文忠说:“怎么？还怪曲折复杂吗？"

林新成说:“是。"

李文忠道:“不仿说说让我听听，你年轻轻的，有多少曲折复杂的事？"

林新成又长叹了一声说:“我是咱县一中六五届的初中毕业生，那年我以全县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被开封高中录取。文*化*大*革*命让我没有如愿考上大学。六九年元旦那天，我返乡回家参加劳动，先当了十几天的生产队卫生员，又接着当生产队的记工员，然后又到大队宣传队当了两个多月的宣传队员，再接着就又到大队砖瓦场摔了两个多月的砖坯。"

李文忠插问道:“工作咋换这么勤呀？"

林新成说:“只因我在学校参加了八*二*四组织，大队掌权的是二*七*造*反*派，我干什么都不顺他们的眼，所以才给我换这么勤。"

李文忠说:“这也与教学不挨边呀？"

林新成说:“下边就挨边了。那年，九大召开以后，号召克服派性，增强党性，正确对待不同观点的干部和群众，公社驻俺大队的工作队长，老公社书记朱可明，看我是个教学的料，就向大队建议，把我抽到学校当了老师，教往年积压的三届六年级毕业生一百二十多人的数学课。不到半个月，就开始了升学考试，三班学生，升学率为零。我向大队建议，让这三班学生回学校重读，我一人包干教他们的语文和数学，我经过半年多的努力，使这三班学生在下一次升学考试中全部考入了初中，升学率百分之一百，因此，公社党委誉我为教育明星。在以后的几年里，我教的毕业班，升学率都在百分之八十以上，公社文教几次组织全公社教毕业班的老师去听我的课。"

李文忠又插话问:“这不是很好吗？怎么又会到生产队劳动呢？"

林新成说:“去年春天，不是又开展起了反击右*倾*翻*风，批判教育*黑*线*回*潮运动吗？我成了教育*黑*线*回*潮的黑典型在大队和公社两级批判，然后撵出学校回生产队劳动了。"

李文忠气愤的说:“瞎胡闹，真是瞎胡闹，那次运动，很明确的讲，对事不对人，更不能把矛头对准一般的老师，而且你还是一个年轻的民办老师。把你撵出学校，学校不受损失吗？我们批判教育黑*线*回*潮，不是不讲教育质量，而是不让单纯的追求教育质量。"

林新成说:“学校当然受损失。把我撵出学校以后，大队把大队支书的儿子补充到学校接替了我教毕业班。大队支书的这个儿子，比我还大两岁，我们同时上的小学一年级，我都考上高中了，他才小学毕业，小学六年，他上了十年，也没有考上初中。三分之一加三分之二，他能等于六分之三。再加上那次运动的影响，他很少给学生上文化课，整天领着学生跳绳打球钓鱼打兔子，还淹死了一个学生。结果，去年初中招生，我们学校又考了一个白板。"

听林新成这么说，李文忠气的手就发抖了，说道:“误人子弟，误人子弟，这才是误人子弟呢。"

林新成说:“把我撵出学校，学生的学习是受了影响，但对于我们生产队来说，却是一个好事。我是一个不甘碌碌无为的人，我向生产队长建议，大搞科学种田，得到了队长的支持，我和我的一个近门兄弟，领着四十名男女青年，组成了科学种田实验小组，种了一百五十亩高产玉米，还对其他农作物进行科学管理，使我队的秋粮产量，一季跨过了长江，向国家多交了，使集体多留了，让社员多分了，我队被评为了公社和县两级的学大寨典型，我和我那个兄弟被评为县里的学大寨先进个人。"

李文忠问:“那你怎么又到公社文教上了呢？"

林新成说:“柳林岗划成了新公社以后，原来组织批判我的公社文教助理李祥，回到柳林岗公社当了文教助理，他为了把教育质量搞上去，首先就想到了我，他向新公社党委书记，也就是文g前大公社的党委书记朱可明建议，抽我到文教上当办公室主任，协助他工作，公社党委经过研究，同意了他的建议。"

李文忠感叹道:“新成，你的经历真是曲折呀，还好，又回到了文教上。我只听李祥说过，你很有教学经验，很有抓教育的方去，却不曾听他说过你这曲折的经历。他把你抽到文教上，也一定是对去年对你进行的批判有了后悔。"

林新成说:“是的，他给我不止一次的说过。"

李文忠说:“他既然用你了，你就好好配合他工作吧。"

林新成说:“李局长，我一定会的。"

接着，李文忠又邀请林新成喝酒。

又喝了三个酒，吃了一阵菜后，李桂梅说话了:“哥，你不知道林主任有多少优点，他除了会抓教育外，还知识渊博，多才多艺，写文章唱戏书法刻写，无所不能，而且工作认真，待人热情，善于处理与各种人的关系，善于解决各种棘手的事情，公社文教上的事情全靠他支撑着，在广大干部和群众中，有很高的威信。"

李文忠笑道:“我妹妹才去你们那里没有多长时间，就这样对你了解，这样对你佩服。"

“唉，"林新成叹了一口气说，“李局长，现在我也明白了，我无论知识面有多广，工作能力有多强，在领导眼里，也就是一个被利用的好工具。按农民的土话说，也就是那拉磨的驴，拉犁的牛，掏劲的是我，到有利益的时候，没有人把我放在眼里。"

“这话怎讲？"李文忠问。

林新成没有再回答，眼泪却刷刷的流了下来。

“到底怎么啦新成？"李文忠又追问一句。

林新成仍然没有回答，并把头低了下去。

李桂梅说话了:“怎么啦哥你能不知道吗？"

李文忠又面向他妹妹李桂梅:“我怎么会知道？"

李桂梅说:“你们把推荐大学生的工作布置下去以后，赵委员和李助理就把这个工作交给了林主任，他为了大学生推荐的事，忙了好几天，昨天助理让他把材料整理好负责汇报，今天上午他没有汇报几句，你就制止了他，从会场出来，很是伤心。不说别的，你起码不尊重下边同志的劳动成果吧。"

李文忠笑了一下说:“我当因为啥呢，原来是因为这事。新成，我给你解释一下。咱们县今年推荐大学生的指标，国家的有四百多人，县共大的有近七百人，像你汇报的那两个学生的情况多得很，哪一个不写得表现好，做出了贡献，受到干群好评呀。不好也会写好，没贡献也会写有贡献。这些，我们从自传里都能看得到，不用一个一个的汇报，要是一个一个的汇报，那得多长时间呀？"

李文忠刚说完，李桂梅就接上了:“那你为什么要问法院那个贾副院长的未过门的儿媳妇刘百枝的情况，当得知她也被推荐到县里了，还在你本子上记上了？她可只是一个初中毕业生呀，况且，贾副院长这个关系还不该填在社会关系中。是不是要看贾副院子的面子，为她开后门让她上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