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价值

我是真的喜欢麦当劳的巨无霸的。之所以喜欢巨无霸,是因为里面有酸黄瓜。明白这一点的时候,我大概上小学四年级。

最近由于很长时间没有吃到巨无霸了,所以总是想起卡夫卡的饥饿艺术家的故事。正好,硕士论文是关于实用主义的研究,跟饥饿艺术家的故事还有一点关系。

活着而不吃东西,并不算什么值得称赞的事情。在我看来,反而是一种作弊行为。而最终,艺术家的死在我看来是对作弊行为的一种讽刺。

我第一次作弊,是在大学的时候。倒不是因为讨厌作弊,而是不需要作弊。家人对成绩没什么要求,自己就一直普普通通的。到大学的时候,不作弊就会挂科,于是就想方设法地疯狂作弊。后来,我才明白,作弊多少也算是对目的的追求,让我感到不自由。所以当我看到艺术家的死的时候,难免想到本科的时候,自己那可怜的状态。

但“死”这件事在饥饿艺术家的故事里不是目的性的。虽然卡夫卡是有目的的写了这一部分,但艺术家死的时候却没有。因为他不是想用死亡去证明什么。对他来说,这样的结局是最糟糕的。因为他不喜欢没有目的的生活。他喜欢被人关注和欣赏,而失去了这些,死亡来临的时刻,目的消失了,价值也就消失了。

那么死亡就不可能具有价值吗?

我曾以为自己没有愿望。这件事让我困惑很久。后来,我发现了自己的愿望,也是唯一的愿望,就是我希望自己“有愿望”。这是一个超级恶心的循环。让我脱离这个循环的方法,是吃巨无霸。最初喜欢麦当劳,是因为薯条,后来就是巨无霸了。不管怎么样,我慢慢发现了很多好吃的东西,这个循环变得不再重要了。

然而吃的东西总有厌倦的时候,并不是我不喜欢吃巨无霸,或者换了口味,而是什么都不想吃的那些时候。当然不是因为我吃饱了,吃撑了,仅仅是因为厌倦了。这时候,我会联想到死亡。死亡对我来说并不是虚无的,相反是对巨无霸的满足和补充,就好像是巨无霸的影子。

巧妙,最巧妙的事情是巨无霸并没有让我感到失去自由的时候那种糟糕的感觉。因为吃巨无霸跟作弊是两回事。这样,死亡就不再是没有价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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