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山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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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时间,有机会傍山客居,在清晨或午后,到山脚转转,甚至缘涧而上,攀上山的中腰,看石听水,虽然人生纷扰,而山境蔚然深秀,流水洗客心,顿觉心境澄明,有豁然顿悟之感。

      进山的路大多依傍溪涧,一边是深涧,一边是高耸山体,对面是峭拔山崖,涧里是嶙峋山岩,造化神奇,有一个成语,鬼斧神工,就是说大自然的创造伟力。有的岩石四四方方,像经过了石匠的斧锯砍削;有的乱石参差,若刺向蓝天的利剑;有的整块山崖裂纹斑驳,像刚经过烈火炽烤,岩石炸裂,仿佛随时都可能塌瘫,却又巍巍耸立,让人触目惊心。更多的是涧底的石头,或浑圆或椭圆,或长条或圆桶,相互依傍,相互枕藉,错错落落,布满涧底。这些石头厚重如磐,或青或黑或赭或黄,深浅不等,浓淡不一,或单纯一色,或多色杂错,有的构成规则的几何线条或图案,有的耐人寻味,像抽象派的杰作。

      在山荫路上行走,风景处处不同,我唯独偏爱石头。千娇百媚的花,虬劲沧桑的树,石头,是最好的衬托,甚至是,无论什么花什么树,只有依靠着石头,才有了根基和精神,石头,是山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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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头是有精神的。坐在石阶上,与山石对视,石头的浑厚沉淀我们的浮躁,石头的拙朴砥砺我们的虛华,石头的静默安抚我们的冲动,石头的峥嵘刺激我们的平庸,石头的圆通教会我们包容。石头是冷的,清凉透过手心,直达内心;石头是硬的,磨砺娇嫩的肌肤,暗示意志需要坚强。

      你是否常感消沉?

      我们的欲望超越了自身的能力,做一块石头吧,向自己的内心寻求圆满。

      你是否常感疲惫?

      我们的心灵游离了我们的肉体,成了飘泊的旅人,失去了家园的庇护,飘泊的灵魂就没有了定力,看看这些石头,沉稳而克制,一块石头一颗坚毅的心。

      走在山中,高山深涧,丛林繁花,天然氧吧的清新,幽林隔音的静谧,你把喧嚣抛在身后。凉凉山荫,涤荡你身心的凡尘,你这才真正感到,人是自然之子,你走在回归家园的路上。

      山民才是彻悟这一玄理的智者,清晨或午后,都有居民带着水桶上山,走上七八里的山路,不急不躁,彼此相熟,打着招呼,谈着天气,背着十几斤重的山泉水下来,如履平地。还有山民居然还上山砍柴,当然都是枯干的树枝,把枝梢小枝都去掉,只取中间手臂粗细的一段,捆成两捆,用扁担挑下山来。山柴烧山泉,泡上当地产的新茶,再来个山鸡炖山菇,人生之乐不过如此,得得失失,爱恨情仇,都不过是春夏秋冬随风而逝,凡夫俗子,有此足矣,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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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山路边有一个小亭,亭下山涧有山泉一眼,常有人排队取水,亭上有台阶通往山中,亭边有一开阔平地,来回几次,都见几个人打纸牌,简易小桌马扎,一边放着打满水的塑料桶,捆好的山柴,时时听到笑语声,时光静止,岁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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