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青鸾幸福——评《刺客聂隐娘》

晚上去看了电影《刺客聂隐娘》,出来后,心中波动万千,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说些什么。

晚上回来洗漱洗衣服,一点点的想电影里的情节。突然间觉得聂隐娘这个悲剧人物其实还是幸福的,至少,比电影中哀绝而死的青鸾幸福。

电影中的青鸾可以看做是一种象征,青鸾舞镜这种行为大约可以代表了一批人。除了出嫁的公主,还有孤高的道姑,甚至可以加上田季安或者那个主母。一个人,没有同类。电影中的道姑几次提到了“道”之一字,可是直至电影结束。我还是没有明白她说的“道”是什么意思?是断绝七情六欲的意思吗?她安排聂隐娘去刺杀自己的青梅竹马也是自己的表哥——田季安。聂隐娘几欲下手但终未完成任务。甚至她开始帮助起自己的表哥来。最后的最后,她点醒了表哥,自己选择了离开。同是刺客,荆轲为了燕国,为了燕丹的知遇之恩,刺秦未果而死。但他是为了心中的道义而死。而聂隐娘,我却不知道她为何成为一名刺客。她原本,该有一个幸福灿烂的人生。应该在父母膝下幸福长大,然后嫁给她从小喜欢的表哥,有情人终成眷属,而不是形同陌路甚至差点成为死敌。快至结局时,因为搅进了田季安的后院之争,她选择帮助为她鸣不平的瑚姬。但是不明争相的田季安却以为聂隐娘要杀害他的宠姬。他们交手,田季安幡然醒悟。我却莫名难过起来,聂隐娘似乎从未伤害过他的表哥,仅仅因为一身的武艺,田季安终究与她渐行渐远。

在青鸾舞镜这个故事之后,电影中琴声不闻,惟洞箫呜咽不绝。就像是电影以黑白色开篇,却以彩色终结一样。这里似乎不仅寓意着聂隐娘的命运,也寓意着其他挣扎在权势之中的人的命运吧。

而我说她幸福,是因为在权利的争夺之下,她曾经是一枚棋子,却最终不是牺牲品。她曾经孤独半生,却最终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她的离去,是在所有矛盾激化之后的翩然远去,这似乎算得上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功成身退。因为权势的更迭,她被迫离家十数载。因为权势的更迭,她又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她陌生的家庭。可是物是人非。她的母亲只能给她提供精美的衣服,虽然后来她再也没有穿过。她的师父只会让她杀人,而且还是自己的亲人(爱人)。如果她的一生只是一柄刀剑就算了,她的母亲却要求她为家国天下着想。这是一个多么残忍的要求。一面是自己的生母,一面是有养育之恩的师父。她挣扎于这两种感情之间,夹杂着对曾经的青梅竹马莫名的情愫,纠结了整个故事。可是她爱的那个人什么都不能给她,等她回来之后,他已妻妾成群,儿女双全。我记得有一个情节,在聂隐娘的母亲讲述利弊之后,聂隐娘抱着玉玦痛哭。她哭她无能为力的爱情,她不能自由做主的命运。

她终究,只是一个刺客而已。

导演终究还是善良的。在所有的肃杀之后,泼墨画般的山水掩映着鸡鸣犬吠的田园村庄。那个磨镜的少年,似乎能给她所有的幸福。那个磨镜少年是快乐的,幸福的。他仗义,热情,有一颗无所畏惧的侠义之心。在聂隐娘说:“一个人,没有同类”的时候,那个磨镜少年默默收拾自己的东西。他心中也是在叹息着的吧。聂隐娘太孤独了,没有人愿意理解她,没有人愿意真正的爱她。总是把她当成工具,要求她怎样怎样。为了他们的家国天下,一个女子的悲喜似乎根本不算什么。

她的离去,似乎就是幸福的开始。

在影片的最后,也只留下了“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这一留人遐想的画面。

也许,自由就是聂隐娘的幸福吧。她终究不是那个孤独一人的青鸾,她的身边还有那个磨镜少年,还有那个老人。

或许最重要的,她心中已经没有他人的权势之争。

她是自己的聂隐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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