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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字吧。"
陈海把离婚协议推在林芳胸前。
林芳盯着“财产分割”那栏的“男方自愿放弃所有产权”,忽然抓起协议撕得粉碎:"你还欠我八万,还清了再离!"
碎纸片纷纷扬扬落在陈海头上,陈海恼火委屈,什么时间欠老婆8万元?
陈海浑身发抖。公司破产欠下三百万,债主堵门时她没哭;法院查封房子时她没闹。此刻她眼里的寒光让他心口生疼,感觉好陌生!
真是雪上加霜,本来就欠那么多外债,老婆不帮忙,还跟上别人一起要钱,逼死人的架路。
二十三年前那个纯朴可爱的女孩不见了!
"打欠条!"林芳甩来记账本,密密麻麻记着:1999年冬月,住院费五千;2008年腊月,父亲丧仪三万...最后一行写着"青春折现费八万"。陈海被迫打了欠条,钢笔尖戳破了纸,扎破了他最后一丝尊严。
陈海净身出户,身无分文。
朋友老张主动送来一万现金时,雪正下着,砸在棚顶上。“记住,我是为了十万欠款才借你的。挣钱了还我。”老张踢开脚边的塑料布,“你媳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寒冬腊月,陈海从小本生意做起,裹着军大衣守摊,酷暑三伏推着三轮车送货。
有天暴雨掀翻货架,陈海跪在泥水里捡散落的纽扣,突然想起林芳说的话:“扣子要系到最上面那颗,才不怕冷风灌。”
两年后,陈海揣着钱找到第一位债主。"林芳会计半年前就还清了。"对方递来泛黄的欠条,背面是林芳的字迹:"愿君重振山河志"。第二家、第三家...每张欠条背面都藏着半句诗。
陈海冲进老张家时,茶几上摆着林芳的翡翠镯子——那是她外婆给的嫁妆。"她卖了房,求我配合她演戏。"老张摸出张租房合同,"现在住的地方,新房主姓林。"
夕阳漫过出租屋的门槛,林芳正在糊窗子的破洞。
陈海抖着手里的账本:"卖房的钱...怎么不给自己留点?"
"房子卖了能再买。"她转身露出鬓角的白发,"那年你追我时说'金屋银屋不如有你的草屋',忘了?"玻璃窗上的两张脸,像夹在旧书里的褪色照片。
"为什么要打那张八万欠条?"她突然哽咽,“当年说好患难与共...为什么你非要离婚?我不憋你要钱,你丧失斗志,债咋办?”
话没说完就被陈海搂进带着寒气的大衣里。
陈海下巴抵着她发顶“怕连累你,怕你跟着我受苦...”
窗外飘起细雪,柜子上的离婚协议早被改成合股合同。林芳摸着"共同债务"四个字笑:“当年你撞翻我两板豆腐,现在赔我一辈子,刚刚好。”
所谓夫妻,就是暗夜里的提灯人,绝境中的摆渡舟。
林芳的账本藏着《浮生六记》的智慧:"布衣菜饭,可乐终身";
陈海的欠条写着《长恨歌》的深情:"但教心似金钿坚"。
真正的爱情,是明知前路风雪载途,仍愿把最后一把薪火留给对方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