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害怕。”

“这可是你的主意，筱筱。”

“这几年来，这事一直困扰着我。”

“一定是你喝醉了，耳朵不好使听错了。”

“你还是不相信我，蠢猪！”

祖信哲叹了一口气，丢下高筱筱朝窗外看去，淡粉色的晚樱就在3米外的绿草地上，夕阳给花瓣镀上了一层金色。3年前，毕业季，祖信哲搂着高筱筱拍毕业照，他们俩的关系比朋友更进一步，但又没到情侣那份儿上。

毕业前夕，他们班一个名叫刘宇的男生从学校图书馆楼顶跳下摔死了，他的死因对外公布是“自杀”，不过也只是官方版本罢了。

高筱筱不停地举起酒杯往嘴里灌酒，表情难看，不难看出她遇到了困难。

3年前，毕业聚餐，高筱筱喝得醉醺醺，踉踉跄跄地跑到酒店后院，正要吐的时候，他听到两个男人在谈话，他们很认真地谈论发生在刘宇身上的事，尤其是谈到“万一有人发现真相”的时候气氛就更紧张了。

“这些年来，这事一直困扰着我，我实在忍无可忍，他们谋杀了他，然后逃之夭夭。”

“你肯定是喝醉了，那你为什么不报警？”

高筱筱耸耸肩，美丽的脸蛋低垂，乌黑的头发遮住半边脸，也许是这几年酒精的作用，美貌依然在，只是缺少了些许神韵。

“他们根本不相信我，况且以经结案了。”

“没人怀疑这件事的可信性，因为刘宇几次休学，都是因为精神有问题。”祖信哲紧跟着说。

“我还以为你们警察不是维护正义和真理呢。”

“下个月我就不是警察了。”

“我不应该把那封信寄出去是吗？”

“是的。”

高筱筱没有再说话，继续往肚子里灌酒。祖信哲端着酒杯棕色的羊绒小外套凸显了她纤细的腰部，紧身的牛仔裤展示了她凹凸有致翘臀，但毫不张扬；她的美就是这样悄悄走进你的视线，你感叹她的确是个美人，但又美得不扎眼，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被她迷住了，无法自拔。

祖信哲的视线在高筱筱身上转了一圈，而后停在她的胸部，那是他梦寐以求的地方，时光倒回学生时代，甜美中夹杂着苦涩，他是众多追求者中的一个，却是坚持最久的一个，但始终无法从朋友跨到情侣。

祖信哲被鼻孔里面的液体呛得泪流满面，辛辣的酒精钻进气管，高筱筱放下酒杯抛下一句话，然后转身离开了。

“有兴趣的话，明晚八点来图书馆楼顶，我想你一定认识他们两个。”

刘宇果真不是自杀？

夜风徐徐吹来，西边天空闪电偶尔闪现，图书馆像一把利剑，剑指夜空。高筱筱披着雨衣早早登上楼顶，袖管里藏着一把十几公分的匕首，看样子她毫不怀疑自己的判断，没人能体会她三年来的煎熬。

向下俯瞰，脚下的水泥地就是三年前刘宇的葬身之地，高筱筱躲在水箱后面，直勾勾地盯着那扇通往天台的门。

“他们会不会狗急跳墙，一不做二不休将自己从这里推下去？”高筱筱害怕到窒息，但无论如何不能再继续做恶梦了。

不一会儿，“嘎吱”一声，门开了，两个黑色的人影映入眼帘，并且走到天台边缘的时候停下来。

鞋底踏在地面的声音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格外的清晰，脚步杂乱无章，威严庄重的黄构和心神不宁的赵怀宇，这两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背影。

黄构倚着围墙，探出头向下望，赵怀宇踱来踱去，咬着手指甲。他们在黑暗里四处张望了一番。

黄构厉声嚷道：“我早就说过，这他妈的就是个该死的恶作剧，那件事根本不可能有其他什么人知道。”

“对，你说的对。”赵怀宇对黄构说。很显然他自己希望那就是事实。

反过来他又对黄构说：“如果真的没别人知道什么蛛丝马迹，我们就不会收到这封信了。”

高筱筱还是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不过马上站起来，径直朝他们走去。

“筱筱！”赵怀宇颇为吃惊。

“是你们谋杀了刘宇，没错吧？”

黄构突然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举起手中的利刃似乎要杀了她，显然他已经喝醉了，这种情况对一个女人，还是一个证人动杀机是很容易的。

高筱筱完全忘记了自己的防身“利器”。

祖信哲在街边按摩店里疯狂地做爱，他从来就得不到高筱筱，7年间，他们的关系始终徘徊在朋友和情侣之间。直到他奔向高潮，攀登顶峰的一瞬间，脑子里闪现出三个人站在楼顶的画面，他依稀能看清高筱筱和她对面的那两个人。

时针指向九点钟，祖信哲匆匆结账，坐上出租车，直奔图书馆。

祖信哲顺着楼梯飞速往上爬，他多么希望高筱筱一个人坐在天台上傻等，或者......他不敢再想，而是不自觉地摸了摸腰间的手铐，也许这是他警察生涯最后一次使用这东西。

猛地推来那扇门，高筱筱斜倚在墙边，耷拉着脑袋，头发散落。
“筱筱，醒醒！”

高筱筱慢慢抬起头，面无表情，抬起双臂，手腕靠拢，举在祖信哲面前。

祖信哲握着手铐，视线却越过高筱筱，被左前方两具尸体所吸引，两人仰面朝天，旁边是防狼喷雾剂，还有沾满鲜血的匕首，地上一摊鲜血慢吞吞地延展开去，血腥味参杂在夜风里被送到祖信哲鼻子里，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高筱筱一脚蹬开祖信哲，拔腿就跑......

“那天我们三个来这儿，一箱啤酒下肚后，我们后悔那天晚上对哪个女孩犯下的错。”赵怀宇说，“那天晚上刘宇简直要崩溃了，他受够了良心的谴责和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我们还没谈完，他就......”

黄构接过话，“我们还没说完，他猛地站起来，直接跳下去了，他精神崩溃了。我们还没来得及抓住他，他就跳下去了。”

赵怀宇说：“我永远都忘不了他坠落的时候那撕心裂肺的叫喊，永远都忘不了。”

“你就是被他们强奸的哪个女孩儿，对吗？”祖信哲对着里面的高筱筱说。

“没错。”

“你相信他们所说的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