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的妈妈,我很早就想动笔,一直在头脑中构思,却不敢又不知该如何下笔抒写,不敢是怕我控制不好情绪,不知是这个女人的丰富半世怎是我寥寥几笔可写全的。这个疼爱了我24年的女人,这个时而严厉时而柔情的母亲,这个温柔似水的妻子,这个孝顺父母的女儿,这个嫁到河北28年的重庆妹子……
28年前,她从山区来到平原,她看到了那个瘦弱的男人家破旧的院子,看到了他鞋中探出头的脚趾,看到了田间地头的一口井一把犁……但她还是嫁了,嫁的义无反顾,嫁的毫不犹豫,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彩礼,就这样把自己的后半世托付到了这个瘦弱男人的手里。也正是这个重庆妹子的来临,这个家变了——屋里整洁了,院子宽敞了,新衣服变多了,瘦弱的男人身体也逐渐强壮了……
几年之后,这个瘦弱的男人便成了我的父亲。
那时的家里穷,不是现在每个人都在调侃的穷,是真真切切的老一辈农民的穷。穷的屋子里只有一床一桌,穷的有时需要去借米借面,妈妈说怀我时,鸡蛋都是奢侈……有一件事爸妈经常拿来当做笑话来讲,到了赶集的日子,老家的老大嫂问我:“怎么不去赶集啊妮。”我说“俺家没钱,大嫂。”妈妈每次模仿着我的语气讲来,都要自己笑上一会儿,我知道,这不只是在笑稚嫩的我,更是在笑那段艰苦岁月中的彼此。
那时的爸爸要去石家庄打工,妈妈自己在家种地,还要带着我和姐姐。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无论是地里的活多忙,他都不曾给自己的男人添乱,都不曾要求自己的男人赶回来帮忙。妈妈从那时养成了习惯,家里的灯一定要亮,我想是那段孤独且艰难岁月下,一盏一百瓦的灯能带给她无限的光明与勇气。
妈妈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他的男人是他的天,谈及父亲他永远是一副小女人的崇拜,但是在我们看来,妈妈更是爸爸的支柱,那段艰苦前行的岁月里,那个有些稚嫩的少年,那生活中无数的琐碎,这个女人让艰苦的岁月中开出一朵花,陪少年变成顶天立地的大男人,让生活的琐碎绽放光彩。
人人都想嫁得好,她却只想嫁给自己心仪的男人,为了这个男人无论付出多大,她都是如此的义无反顾,就这样一个女人,得拥有多大的勇气和承受多大的压力,才能在这样的生活中坚持下去。
每每听爸妈在饭桌上谈起那段时光,那是一段我永远无法体会的生活,在那段缺衣少食的岁月里,我仿佛看到了一对的夫妻,为了那更美好的岁月,为了他们的孩子在无所畏惧的拼搏……他们的背后似乎自带光环和BGM,就这样在那段贫瘠且富有的岁月里,坚忍默默地努力着,彼此扶持,为了那更美好的“未来”。
后来,日子越变越好了,家里有了大摩托,家里有了电视机,家里的新房盖起来了……三年级的时候,爸妈为了我们受到更好的教育,也为了能够和妈妈不再两地分开,把我们一家人接到了衡水。临走前,他对妈妈说:“全村都知道咱去衡水了,很多人等着看咱们笑话呢,未来咱们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就这样我们坐在搬家车前面狭小的空间里,来到了这片我无比陌生而现在又无比熟悉的土地。
人生中的每一个选择都无比艰难,而他们又无比果断,只要是有利的事情,无论前面有多少荆棘阻拦,他们都毫不畏惧,勇敢前行,共同为我和姐姐抵挡前面的风风雨雨。
来到衡水后,度过了最开始的艰苦时光,生活仿佛就像开了外挂似得,越来越好,越来越好,爸爸的事业逐渐打开天地,我们买了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妈妈也开始全身心照顾我和姐姐。
现在我成为了一名辅导班的老师,每次看到妈妈送孩子来学习,为了孩子的成绩操碎了心,我仿佛看到了曾经妈妈的身影……
接送我上下学,接送我去各个辅导班,为我们洗衣做饭,每每放假,洗着一大堆一大堆的衣服,像所有的妈妈一样,为了我和姐姐的学习她把所有能做的事情都做了,与初中青春期的我们斗智斗勇,为高中艰苦的我们补充营养,分担所有能分担的……
对啊,我的妈妈就是这样的无所不能。做饭好吃,凡是吃过妈妈做饭的人,都夸这个川妹做饭好吃。料理有道,家里再乱分分钟整理干净。会开拖拉机,能骑大摩托,初来衡水时还经常骑着自行车从衡水回老家,现在又能开车接送我上下班。对啊,妈妈就是这么的无所不能,这个女人身上仿佛拥有着无穷无尽的能量。但是,她又无比柔软……
妈妈是典型的嘴硬心软,有一件事我记忆深刻。
姐姐和妈妈的性格很像,姐姐在北京上大学,妈妈和姐姐吵架了,两个不服软的人谁都不理谁,妈妈表明生气但心里却很在意,明明心里无比挂念姐姐,却就是不理她,QQ对话框打开了一次又一次,看到姐姐也不理她,心里又气又失落,爸爸发现了这个情况后,让姐姐给妈妈打个电话。
等爸爸回来的时候,看到妈妈坐在沙发上哭,边哭边委屈的说:这个臭晶晶,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啊,都一个星期了,才联系我……
后来爸爸把这件事讲给我听,说“你们都让着点你妈妈,虽然她嘴上严厉,心里却是最疼爱你们的。”
这就是我的妈妈,一个无比善良的女人,是她告诉我“无论钱多钱少都要用心对待每一个孩子”;一个无比认真的女人,是她告诉我“事情可以不做,但是做就要做好”;一个无比孝顺的女人,是她言传身教教会我“何为孝顺,何为爱人”;是她,是她,就是她我的好妈妈,好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