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一个小时的电动车终于到家,六点四十分,除了我,家里还有老妈没吃晚饭。明明打电话回来,告诉他们不用等先吃饭,可老妈就这样,非得等,等那个未回家的孩子回了家,不管八点、九点、半夜十二点,饭菜她热了又热,或者重新熬了粥,等她的孩子落定了,吃开了,她才能踏实地端起碗来吃她的饭。
可是人总是人矫情的,她的胃更矫情。明明想家想得厉害,每天怀念老爸的厨艺,还没到就餐点肚子就饿了,明明在饭店海吃海喝,回了家,胃却罢工了。接连喝了三碗排骨玉米胡萝卜汤,啃了几根玉米棒,太有嚼劲了,胡萝卜甜滋滋,排骨香软,就着汤吃菜吃鱼,吃得心满意足,满汉全席都不及。
三碗汤下肚,撑满了,放下碗打算离开,老妈开始了她的念叨。好吧,我就一神经病的Y,明明半路饿得慌,电动开得手酸,经过各个镇都有绕进市场去饱餐一顿的念头,回了家,我的胃就开始缩小了。小弟不时在微信上晒晚餐图片,家里固定五个人,每次饭菜都是过盛准备,四菜一汤本就吃不完了,还常有六个菜的时候,就怕家里头人吃不饱,或保不定姐夫来了,三妹意外蹦跶回家,现在多了个预备对象,那就是我,不准哪时兴起跑回来。
每顿饭都剩菜剩饭,两天一大桶潲水,经常要催养猪的邻家老伯来载走。浪费粮食自是不好,但是老爸老妈卖菜做饭从不手软,做子女的数落他们浪费不节约,难免有一番口舌之争。为何辛勤劳作,为何任劳任怨,还不就是为了生活,哪能亏待了自己,亏待自己的口与胃。其实,对他们的观念是欣慰的,辛苦一辈子的人让他们随意随性一点,要是他们太节约了,那才是真正该担心的不是吗?就像外婆,把自己的胃喂出毛病来,一堆儿孙们轮流批评她,抢着给她排班到各家生活,她都摆摆手,呆着她的窝不出动,用小姨的话说,要用抓的,小姨丈抱起来直接走人,轻得跟小鸟似的。
三碗汤,量不小了,加上吃的菜量,也足有一整碗,根本没地方填塞米饭了。呆家里,肚子根本不会被亏待的,多半时候馋劲作祟,顺便消灭可能的饥饿感。一个人 生活,饮食单调了,备着的零食难有满足的快感,这胃的空虚感来自孤独与想念。
回了家,心安了,胃便不空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