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诚没有片刻的犹豫,从病床上爬起来,换下蓝白条纹的病服,只是在换衣的期间,不小心又扯动了未愈的伤口,使得明诚忍不住微微皱眉。
再次站到地面上的一刻,明诚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知道他自己此刻的脸色还泛着苍白,双腿还是有些无力,双手手心里还冒出丝丝冷汗,但是他却顾不得太多,他知道他已经再病床上休息的够久,身为一名战士,他清楚的明白自己身上的重担。
穿上蓝色的外套,拿好车钥匙,手里拿着几幅中药和公文包,走出了病房门。刚走没几步,便听到杨慕初的声音,明诚闪到墙侧,他知道如果让杨慕初看到他的话,坚决是不会允许他出院的。
看着杨慕初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明诚从墙侧里走了出来,一路走到车旁,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正想着拉开车祸门,细细的想了一下,还把钥匙重新放回了口袋。细细的想了一下,如果以他此时的状况来开车的话,说不准是要出状况的。
心里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还是放弃了自己开车的念头,在路边喊了一辆黄包车去了特务委员会。
到了特务委员会的门口,下了车,拿好公文包和中药,走了进去。
门口的守卫自然是认识这位明楼长官身边红人的恭敬的叫了一声:“明秘书长。”明诚微微颔首,继续往里走去。
刚走进秘书处的办公室,就看到其余的三位秘书,在讨论事情。
“都窝在这里干嘛?你们是把手头上的事,都做完了?还是已经不用工作了?”明诚的声音从他们背后猛地响起。”
几人听到声音立即回过头去一看,全都震惊的说到:“阿诚先生,你怎么来啦?你的身体?”孙秘书关切的问道。
明诚看了孙秘书一眼,开口说道:“多谢,孙秘书的关心,我已经好了,从现在开始,正式回到秘书处上班。”几人看了一眼明诚一眼,全都没有说话。在他们的眼里,明诚虽不似明长官看上去那么难以接近,给人的感觉往往是温润如玉,但是在工作上的时候,认真严格也可以说是出了名的。
“给你们20分钟的时间,把你们的手头上的文件通通整理好交给我。”陈秘书,还是几份中储银行几份报告单,关于借贷方面需要签字的,也麻烦准备好。”明诚的声音虽然听上去不响,但却透着淡淡的无可忽略的压力。
“是,几人全都应声答应下来。”明诚吩咐好事情后,离开了他们的办公室,走了出去。恰巧遇见了梁仲春。
梁仲春看到明诚立马迎了上去说道:“阿诚老弟,你怎么来上班啦?身子可好些?”
明诚知道,梁仲春对他的关心还是带着几分真心的。毕竟,梁仲春有些事情,还是得靠明诚为他通通路子的
明诚微笑着说道:“承蒙梁处长的挂心,已经不碍事了。”
“哎……阿诚老弟,你可真是不容易啊!刚出院连休息都没有好好休息,就赶来上班了,真可谓是尽心尽力啊!明长官有你这样的秘书,可以说是他的荣幸啊!”明诚对于梁仲春对他的奉承,不以为意,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梁处长,过奖了。”这些都只不过是我份内事而已。”明诚不卑不亢的说道。对了,梁处长今日怎么过来了?”明诚接着开口问道。
“哦……是这样的,我这里有几份文件,需要明长官盖章签字。”梁仲春开口说道。
“真是不巧啊梁处长,明长官去了特高课,藤田课长那里去交谈事情了。”明诚接口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也没关系,阿诚老弟你在就可以,也不必麻烦明长官了。”梁仲春眯着眼笑着说道。
其实在梁仲春心里有些暗暗的得意,在他心里,他希望这份文件签字盖章人更是明诚,而不是明楼。因为他认为明诚和他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绝对不会把他给卖了。而对于明楼,梁仲春心里是有些暗暗打鼓的。他认为,一些事情,让这位明长官知道,不一定会同意盖章签字。说不定还会受到一顿数落。
明诚心里冷笑着看了梁仲春一眼,问道:“梁处长,你说的可是关于吴淞口的文件?”
“对……对……正是,正是。”梁仲春点头说道。
“梁处长啊!我看你这些家当全部加起来,可以重建一个76号。”明诚故意嘲讽道。
“哎,阿诚老弟,你可是真会说笑话啊!你说的我可是听不懂啊”梁处长一脸笑着打哈哈。
“哼!”明诚冷哼道:“听不懂?”那梁处长,何必要我签字?”说着就往前走。
梁仲春立即拉着明诚的胳膊,说道:“阿诚老弟,等一下。这个忙,你可一定得帮我啊!看在我俩的交情份上。
“那看在我俩的交情份上,梁处长可以给我几成利阿!”明诚不客气的开门见山的说道。
梁仲春,想了一下,说道:“三层?你看如何?”
“梁处长,出手可真阔绰的啊!”明诚笑着说道。
“既然,阿诚老弟你开口了,我怎么能小器了。”梁仲春一脸谄媚到。
明诚撇了梁仲春一眼说道:“那梁处长都已经如此开口了,我怎么能拒绝呢?不过,我还得要劝梁处长一句,下次行事还是低调点为好,千万不要让人抓住把柄。”
“知道了,阿诚老弟,下不为例!”梁仲春开口保证道。
对于,梁仲春的保证,明诚只是笑了笑,没有开口表态,明诚明白,对于像梁仲春这种投机份子的开口保证,明诚一向是不以为然的。
明诚心里明白,为了解决眼前的麻烦,你要梁仲春答应什么都可以,哪怕是诅咒发毒誓,他也说的出口。明诚此时在心里冷冷言道。
“ 梁处长,还有其他什么要事吗?”明诚开口问道。
“没有了,没有了。”阿诚老弟。”梁仲春点头说道。
“那梁处长,我先告辞了,至于那份文件,我先得要仔细阅过,才能签字,不能随便乱签,如果让明长官知道的话,我恐怕也是吃不了兜着走!”明诚佯装担忧的开口说道。
“阿诚老弟,我能够理解你!真是太不容易了,你说明长官这样做,又是何必呢?”梁仲春叹了一口气说道。
梁处长,你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就够了,可千万别让其他人听到啊!要知道隔墙有耳,人心隔肚皮啊!”明诚笑着在梁仲春耳边说道。
“放心,阿诚老弟的劝告,我自然是会记在心里的。”梁仲春坦白道。
明诚听后笑笑点点头,随即说了声:“告辞!”
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的路上,正好遇见了张秘书。只见张秘书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口,额头上冷汗冒下。
明诚上前皱眉问道:“张秘书怎么回事啊?”
张秘书一看明诚好似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说道:“明长官,在里面大发雷霆了,刚刚可把孙秘书训斥了一顿。现在,我都不敢给他送文件啊!能不能麻烦明秘书长您……明秘书长你可是明长官的红人啊!说话当然比起我们几个要有份量的多,我想明长官不大会为难您啊!”
明诚一听,接口说道:“那交给我吧!我正好也有事情要找明长官。”
张秘书连忙对着明诚感激道:“真是太感谢明秘书长您了。”
明诚笑笑言道:“客气了,张秘书。”
正当明诚推开明楼办公室的门的时候,看到站在一旁低着头的孙秘书。然后恭敬的叫了一声:“先生。”明楼看向他的目光,使得明诚心中有一种逼迫感正在向他靠近。
“孙秘书,下次做事,可得多动动脑子,没什么事,先下去吧!”
孙秘书一听,如获大赦一般说道:“谢谢明长官,谢谢明长官,下次我一定不会再犯今天这样的错误。”
等到孙秘书一离开,明楼的脸色立即变得更加的晦暗。明诚自是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到了下班的时候,明诚很自觉的拉开车门。被明楼喝道:“到后面给我做好去,陈秘书走了过来。明楼说了句:“走吧,去明公馆。”
“是,明长官。”陈秘书应答道。
明楼坐在明诚的旁边,明诚心里盘算道,看来回家后还是要躲着大哥为好,否则一定被他教训。只是明诚没有想到一向看着他长大的明楼,岂会没有想到这孩子在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车子驶入明公馆门口,陈秘书首先下车,走到后车座拉开车门微微俯身说道:“明长官,到了。”明楼微笑着言道:“陈秘书辛苦你了,早点回去休息吧。”陈秘书鞠躬后,便离开。俩兄弟走了进去。明楼脱下外套,明诚想上去接过,明楼没有递给他。回过头只对他说了一句:“到我书房来。”言毕,就径直往楼上的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