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羊记 (原创)
连绵不绝,沟壑遍布的黄土高坡沐浴在倾盆大雨之中,雨水如刻刀般的切削着土柱,一股股黄色的浊流在高处倾泻着,在低处积聚着。而此时,惶恐的牧羊童石柱正在风雨泥泞中奔波着,呼喊着寻找丢失的羊。
性情温顺,浑身雪白的“羊娃子”受到了雷雨的惊吓,和几只羊攀上了梁顶就向村子的方向跑去,跑了一程发现头羊不在,咩咩的叫了几声就转了回来。石柱看了喜出望外,跑过去就要抱它,可羊娃子被雨浇得惊魂未定,撒腿又跑了起来,心情急切的石柱捡起土块就要向它抛去,可扬起的胳膊又被他放了下来。因为他想起了耿三叔杀羊的一个场景。
耿三叔是村子里卖羊肉的人,每天都要杀两只羊送到镇上的羊肉泡馍馆。他杀羊手把干净利落,手持一把黑色的橡胶锤,拉过羊来照脑门就是一锤,羊儿一声不哼的就倒在地上,然后他用刀照脖子上一捅,羊血就簌簌的流了出来,血流尽了就把羊头吊在一个铁钩上,剥皮,开膛,分解,一会儿就把羊皮、羊肉、羊下水收拾的利利索索。石柱很怕人杀羊,也不敢看杀羊,可耿三叔却要教他学杀羊,说杀羊比放羊更有钱赚,石柱硬着头皮看了一次杀羊,居然看到了羊的一条肋骨是叠长在一起的,他就问耿三叔这是怎么回事儿。耿三叔告诉他,这是放羊人撇石头打羊,把羊的肋骨打断了,羊也不会说疼,断了的肋骨搭在了一起,慢慢的就被骨膜包住了。石柱看了就记在了心里,并暗暗发誓今后再也不用石块和土块打羊了。
石柱舍不得用土块打羊娃子,可一时又无法把它和羊群集聚在一起,急中生智的他就学起了头羊的叫声,“咩咩~~~~咩咩~~~咩~~~~”。嘿!这一招果然奏效,羊娃子不仅不跑了而且还一蹦一跳的朝他而来。
雨过天晴近黄昏,石柱和羊都变黄。赶着羊群回村的石柱看着天际桔黄色的晚霞,再看看自己和羊儿浑身的泥水,心情不仅没有懊丧,反而兴奋异常,因为这满眼的黄色,让他感觉到了他和羊儿与天地共生共存,和自然紧密相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