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人的时候，云裳的小嘴总是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你们天界什么仙阶都有啊？还有什么小鱼仙倌，这是干嘛的呀？不会有养鱼的！”她瞪大了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这日日的相处，润玉早已习惯了朝会后听她讲那些日日复日日的小见闻、小秘密。“觅儿来过了？”他的双眼放出光芒又收回来。“云裳和觅儿为何会相遇，难道只是巧合吗？”云裳梳云鬓穿白色罗裙，袖口上各绣一朵芙蓉，像一只雪白的小鸽子一样扑棱着翅膀在殿内飞来飞去，她没有看到他眼里的忽明忽暗。抓了一把葡萄干倒进嘴里。“我来天界怎么久了，为何没有见到天帝？”“咳，咳。”显然她被葡萄干呛着了。润玉忙起身拍拍她的后背，又用灵力温了温茶水。“云裳怎么这般不小心，来喝茶。”云裳一不留神使茶碗跌落，茶水洒在润玉的银袍上。云裳一时惊慌失措，她像是做了一件不可饶恕的错事，立刻弯下身，变出手帕来回擦着，她的翅膀被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打湿了，动作笨拙而小心。“无妨，云裳我收了便是。”他用余光瞥了云裳的手心，意外的看到她手心的水滴状的印迹。“你真的属于这里吗？”过了一会儿，润玉终究还是开口了。“云裳如果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还愿意留下吗？你还愿意……”不等他说完，云裳一脸认真地说：“那也不妨碍我喜欢你。”他当然知道这句“喜欢”的含义，即使如此，他的心中也是无比欢喜的，这是他从出生到现在听到的第二句“喜欢”，可是只过了一秒钟，他又陷入无边无际的惶恐中。“云裳过来，我想和你讲讲小鱼仙倌的事。”她幻化出太华山三宝之一的夜明珠，“你可不要小瞧了它，今晚子时就会看到你想告诉我的一切。”说完，她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随着鸟卵大的夜明珠升空，发出七色之光，云裳口中念念有词，润玉与她相对，按照云裳事先交代的集中灵力于神识默念想去的地方，本来他还在犹豫，见云裳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就答应了。
虽然时值暮春，月光照在依旧被冰雪覆盖着的洞庭湖湖面上。“人间四月芳菲尽。可是‘芳菲’呢？”云裳本来打算闻一闻沁人心脾的花香，天界幻化出的假花再美能跟真花比吗？“湖边风大，你的衣服太单薄了，不如天明后我们再出来。”润玉看着她既心疼又无奈，这个小丫头他根本拿她没有办法。云裳装作没听见，眼睛继续搜索着忽然间，她看见一只通体雪白的小鹿，在沼泽里痛苦地呻吟，云裳急急跑过去，小鹿的三只蹄子已经没在淤泥里只有一只前蹄搭在岸上，正在无助地看着她，现在耽误之急是给小鹿受伤的耳朵止血，这趟出来自己没带药箱，又不能用灵力，怎么办？“有了！”她急中生智，目光落在荒草里一块有棱角的大石头，蹲下来，撩起裙摆一角使劲地磨着。“云裳，这些都是幻影。”润玉跟上来，云裳并没有抬起头。“幻影怎么了？万物皆有灵。这里的一切都曾发生过，我只是希望重来一次它们能少一点悲痛，多一点快乐。”她说得很平常好像这件事换作谁都会做，他深深被她打动了，自己虽为天帝做得远远还不够。
他上前与她一起撕开布条，云裳的声音很轻又充满着力量：“别怕，一会儿就好。别动，你爹娘还在等着。”一边说着话，一边有条不紊地缠绕布条，此刻她变得谨慎又严肃，着实让润玉有些吃惊。布条一点点缩短，而她因为长时间站在水里，小脸冻得通红，手逐渐失去知觉，她还在坚持着，最后坚持着和润玉将小鹿推上岸，小鹿走出一段路，回头望向他们，张张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刚喘息了一下，又发现右脚陷在泥沼里怎么也拔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