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落下这第一笔后,所有复杂的情绪都已化作了一汪秋水,平静无波了。我思索良久,却不愿苦口婆心又或者循循善诱地去告诉你要怎样才能走出一条更好的道路,因为许多所谓的道理你其实都已经知道。
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一棵树,他都必须遵循大自然的法则,你只是你,所以你选择的路也只能你一个人去走,直到死亡。我了解你,就如同你了解你自己,所以我们或许可以像朋友那样随意一些。
是的,我是二十年后的你,但请你也与我一样把所有的情绪都放下,就像云和空气那样静下来。如果你可以给十岁的自己写一封信,那么想必你就能跨越这二十年时空体会到我此刻的心情了。
我热爱文字,你却没有。文字作为心灵的另一扇窗户,而你却对这一扇窗只舍得留一道缝隙,你怕外面的风吹进来、外面的雨洒进来,甚至外面的声响传进来。所以你也知道你于文字从来都谈不上热爱,它不过是一个安静的避风港,只能容纳你一人的精神世界。
“人只怕生锈,一旦关上与外界的门, 锁一生锈,别人走不进去, 自己也走不出来了。”你喜欢这段话,也理解这段话,但你又毅然决然地把自己锁了起来,这把锁自然而然。
你辩解这是性格所至,安静与平和似乎也并没有不好,许多事你认为没有必要,许多话你选择没有说出,你总像时间一样沉默,但并未像时间一样改变。
于是你成为了一只笼子里的鸟,你知道只要打开那把锁就能飞上蓝天,但你早已习惯了一个状态,选择平庸地喘息。辛好的是,这把所锁尚未完全生锈。
你知道许多,而改变很少,就像你独自一人不管遭遇了任何事,尽管力不从心也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你偶尔会想起曾经那些熟人,但他们也仅是熟人而已。你偶尔还会想起曾经那些朋友,但他们已经随着时间的远去也匆匆变成了熟人。
你有时会羡慕,有时会感慨,却不过只是一瞬间的情绪。你可以罗列出自己的一百个缺点,然后郑重其事地说要改变它们,但你的决心在十八岁后似乎就不曾坚定过。除非是迫不得已,否则你的借口总会比理由多一个。
你或许能记得小时候喜欢玩的一个游戏,在把眼睛闭起来后,整个世界都是黑色的,而在太阳底下,你就会发现看见的世界都是红通通的。任何问题都存在着两面性,站的角度不同往往会左右你的选择,当你对着随波逐流的生活不满时,你便开始与曾经不一样了。
你对过去有着许多遗憾,幻想过许多的如果,后来在一个安静的夜里你读完了一本书,里面写过一句话:要改变人生,并不是从哪一刻去改变,而是从此刻去改变。
我没有说你“该”如何,因为你早已知道自己“该”如何,你亲手锁上的世界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够打开。现实总是赤裸裸的,除非你真的能够别无所求,可即便是老子的“无为”也并非是真的不作为。当你无所事事闭上眼,也要看见红通通的一片才算有趣。
我没有刻骨铭心的忠告要告诉你,不能接受就改变,不能改变就离开。你问月亮什么样,我唯有用手指指一下。如果你认为手指就是月亮,那就错了。月亮什么样,得你自己去看,我的手指不过帮帮忙。
当写完这封信时,窗外的太阳正徐徐升起,一缕缕光线泛着暖意流淌在我的脸颊上。这是我要告诉你的最后一个道理,无论你此刻所陷入了何种深沉不堪的境遇之中,二十年后那道暖阳都会如约而至,以另一种姿态将你沐浴在最中央。
2038年11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