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父母在孩子们眼中都是有如大地山河般伟岸的存在,一颗颗小小的种子在其间萌芽成长。成年的我们选择了远行,眼中的大地山河变成了沿途的花团锦簇,渐忘了父母坚毅温暖的目光,也渐忘了对他们应尽的义务。
仰事俯畜这件事,我只做得半件不及,内敛而嘴拙的我,也只好以这种粗陋的方式来稍稍安抚内心的不安。
小时候,
我是一粒种子,
把心思藏进泥土,
倾听大地对广袤的讲述。
长大后,
我成了一棵树,
枝条在月下涤荡,
思绪在夜梦里徜徉。
徜徉里,
我见到被海风吻起的波浪,
徜徉里,
我路过鸟儿经停的远方。
终于,
我把根须化作双足,
挣脱了大地,奔往梦的方向,
只留下大地默默守望。
我找到了海浪,
海浪却已重回安详的洋流;
我抵达了远方,
鸟儿却已投入温暖的窠巢。
追梦的我身心枯窘,
再无力支撑起平日里高昂的头。
在低垂的目光里,
我又遇见了你,生养我的大地。
你依然广阔磅礴,
身躯却枯竭干涸,
为何我不肯做一棵安静的树啊!
我收起疾行的脚步,
我想做回一棵树,
把心思藏进泥土,
一半为你撑起阴凉,
一半与你相守故乡;
我想做回一棵树,
依在你身旁,
为你讲述海浪和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