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沉,没有一丝云。
叶子坐在草丛边的一块石板上,静静地看着天空。
没有云的天空,便显得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看什么呢?叶子感觉,她总想看出来点什么。这大概是人的一种习惯吧。
可是天空好似一动不动,就是什么也没有,除了灰灰的天。
可是,难道什么也没有不也是一种状态吗?一无所有也是一种状态。
人们总习惯有,不习惯无。喜欢热闹,喜欢有事,喜欢有人,喜欢忙碌,喜欢起起伏伏,喜欢做出点什么,成就点什么。
人们不喜欢什么也没有,害怕安静,害怕闲着,害怕空虚,害怕无聊,害怕孤独,害怕无人问津,害怕无事可做,害怕冷清,害怕没事,害怕生命和日子是平淡而没有起伏的。
哪怕做一些事情,失败了,跌倒了,也感觉是有个响声,也能引起周围人的关注,胜似什么都没有的空洞。这种空洞与冷清,好似被世界遗忘、与世隔绝的感觉。
可有的时候,走着走着,便没有路了。如这种灰蒙蒙什么也没有的天空。
但真的要认真确认一下,什么也没有也是一种状态,它里面也充满了内容物。它的内容物就是无——如果把安静、无事、空虚、寂寥当作无的话。
宇宙中一切的东西,都在一个大的、无形无相的容器里。这个容器里可盛有,也可盛无。有时盛有,有时盛无。如果你觉得什么也没有的时候,什么也看不到的时候,也许它里面盛的就是无。无和有是相反相成的一对,无和有一样平等,不可或缺,无和有一样美妙。
世间的一切,就是有和无的交替与总和。人生不管再怎么热闹,总有归于宁静的时候。甚或有的时候,外在极大的热闹,更衬出内心极深的荒凉,这种情况,也是有的。所以,热闹与冷清,是内心的感觉,其实与外在有没有人、有没有事无关。
叶子曾经热闹过,如今归于寂寥。这世上所有的人,不管他们一生经历多少事、经历些什么,其总和是一样的。热闹加寂寥,总和是一样的。把热闹比为有,寂寥比为无,热闹与寂寥便只是方向与向度的不同,它们仍然是一个事物的两个方面。如果对这两种状态没有评判,它们便是一样的,只是不同的体验而已。
每个人的一生都非常丰富,充满了内容物。有的热闹多一些,寂寥少一些;有的相反。如果你能投入生命的每一种场景与状态,深度去体验它,便是在深刻地活着。
有和无的总和是个定数。不羡慕高,亦不厌弃低。感受得了寂寥,也享受得了热闹。
如果有人问:若把有和无的总和比喻为一个容器,那这个容器又在哪里放着?呵,这个容器自然在另一个容器里放着,另一个容器自然又在另另一个容器里放着……这个像俄罗斯套娃一样的问题,叶子也回答不出,每个人自己去探究吧。
这一生如果你想做事,还是有很多事可做的。比如思考上面这个问题,宇宙的本源问题。
你也可以活得简单一些,学会自嘲一些,学得没心没肺一些,像个憨憨的小孩儿。看看花儿,看看草,看看蚂蚁,看看蜗牛什么的。再做点自己有乐趣的事情,比如唱歌跳舞弹琴等。
当然,人是复杂而多变、多面的,你可以时而深刻,时而浅薄;时而哲学家,时而弱智;时而精的要命,时而傻的要死。总之,人生也是可大可小,可喜可愁,它们的总和也是一样的,全看你选择什么了。
只要保持一份清晰的觉察,就活在底线里。用这一生的血肉之躯及意识,感受、体验着生命。
你就是这份觉性。所谓宇宙的容器,也是这份觉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