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别提伤心事,难过的事留到白天再说,也就不算什么了。岛田洋七
我相信这个世界中有我的一个位置,就像我过去相信有一个热在等着我。克我不知道怎么走才能到达,也许已经错过了。 王朔
人间忽晚,山河已秋。《人间忽晚》
希望你自由自在地生长,明艳又热烈。黄三《酸梅》
我记得。我幻想,我梦想。无休无止。我建设,我安排,如果崩溃,我便从头开始,无休无止。卡萨雷斯
是啊,趁我们还年轻,赶紧把能唱的歌都唱了,把能走的路都走了,把能看的世界都看在眼里,把能挥霍的生命都换成记忆。既然世事如洪流,谁也看不清方向,再怎么挣扎也不过是随波逐流,那就不如索性做自己认定的。倪湛舸《夏与西伯利亚》
李白 九日
今日云景好,水绿秋山明。
携壶酌流霞,搴菊泛寒荣。
地远松石古,风扬弦管清。
窥觞照欢颜,独笑还自倾。
落帽醉山月,空歌怀友生。
李白笔下的重阳,非民俗的“茱萸避灾”,而是将节日“羽化”为一场与天地共醉的仪式。“携壶酌流霞”一句,将普通的菊花酒升华为“流霞”——神话中仙人的饮品(《论衡》载“仙人辄饮金波流霞”),瞬间把登高饮宴写成“餐霞吸露”的游仙体验。重阳节俗在此成为李白逃离尘世的借口,秋山化作蓬瀛,菊花变成灵药。“窥觞照欢颜,独笑还自倾”是全诗的情感漩涡。前句“欢颜”却用“窥”字,暗示笑容只是酒杯中晃动的幻影;后句“独笑”与“自倾”更暴露真相:众人皆醉我独醒(或众人皆醒我独醉?)。李白用重阳的“聚合”传统(亲友登高)反衬自己的“离散”——他的“友生”或许是山月、是松风,甚至只是杯中倒影。这种“强迫性狂欢”恰是盛唐诗人共同的生存处境:在盛世喧嚣中,唯有借助节日狂欢的合法外壳,才能安放不合时宜的孤独。“落帽”用东晋孟嘉典故(桓温宴群僚,孟嘉风吹落帽而不觉,被视为名士风流)。但李白刻意剥离典故的“从容”色彩——他的落帽不是“任诞”,而是“醉山月”时的主动舍弃:冠帽(士大夫身份)被山月摘下,如同褪去社会性外壳,露出“谪仙人”的本真。这种对重阳礼仪(佩茱萸、簪菊花)的破坏性戏仿,与李白“天子呼来不上船”的叛逆同构。“地远松石古”一句,以“古”字冻结时间。重阳本应是“悲秋”的节点(秋士易感),但李白通过空间纵深(地远)与时间凝滞(松石古),将秋山塑造成一处“无时间性”的秘境。在此地,“风扬弦管清”的音乐并非人间丝竹,而是类似《山海经》中“帝子吹笙”的凤鸣。当诗人“空歌怀友生”时,他怀念的或许不是某个具体友人,而是所有未能抵达此仙境的“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