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天

这个故事来自日本电影《何时是读书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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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女人给电台寄去的信上写着:“我有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但是,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我的心思。”

“一味压抑自己的感情,会使身边人的感情也受到压抑。开始新的人生吧!”男人病入膏肓的妻子用力对他说。

第二天,二十多年来第一次,一如既往的公交车厢内,男人的视线跟随着一如既往、飞快地骑着自行车的女人。女人感觉到这目光,与男人四目相对,但她还是一脸的倔强。

男人的妻子眼含着泪水,从病床上艰难地半坐起来,向女人低头鞠躬,用虚弱的声音说:“拜托你了”。女人直视妻子的眼睛几秒,一边说着”对不起,我还会再来的“,一边匆忙转身离开。

男人背对着女人,在桥的另一边发呆。女人两次喊他的姓,他浑然不觉。于是,女人站上护栏,身体前倾,用尽全力叫他的名。一瞬间,好像全身有电流通过,男人被叫醒了。他睁大眼睛,半张着嘴,缓缓转过身,看着女人。而女人望着他,一脸柔和的线条,仿佛在说,“本来不就是这样么”。

女人始终没有再见男人的妻子。妻子过世前,给女人和男人留下书信,希望他们超越各自父母早年的悲剧,摆脱束缚,找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人生。

二、

每天,天还没亮,女人就快步走在送奶的山道阶梯上了。小镇建在山上,日复一日,女人背着叮咣作响的奶瓶袋,气喘吁吁的跑在一道道阶梯上。男人的家住在高处,通往他家的阶梯最长。男人妻子过世后,前一日的牛奶总是原封不动地在奶箱里等着被女人取走。

一天,女人从超市下班后,急匆匆骑到通往男人家的阶梯前。像往常一样,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快步跑上去。这一次,她打开了男人的家门。之后,两人在公路边祭奠父母,像十几岁的孩子一般回忆往事,强词夺理、耍赖、负气。就在女人堵气要离开时,男人三步并作两步,奔上阶梯,猛地紧紧抱住女人。两人来到女人家,跌跌撞撞地直奔床去,亲吻、啜泣、笨拙地脱衣服、用力抚摸、贴紧、做爱。

第二天一早,男人醒来,坐起身,看到女人留在被子上的字条“我去送奶了”。他放下字条,要下床,刚刚侧过身,僵住了。眼前的景象令他难以置信,又使他感动不已。那是从地面直至屋顶、两整面墙密密麻麻的书——女人一个人度过的漫长时光。

男人离开女人家,走在雨中,好像变回了十几岁的少年,一边吟咏构思着俳句,一边笑话自己没有才华。这时,他看到一个孩子正进到水坝里去。他跑去,扎进水里。

女人送奶完毕,听到有人溺水,往出事的方向走。渐渐地,由走变跑,越跑越快。

她看到被打捞上来的男人,咧着嘴,一脸幸福极了的笑容。然而,他的眼睛闭着,再也没有张开。

三、

女人被问到,什么是她的快乐。她淡淡回答:送牛奶。

一如既往。每天,她早起,跑过长长的阶梯,一步又一步;每天,她停在通往男人家门口最长的那条阶梯前,深吸一口,快跑上去,拿走昨天原封未动的牛奶,放进一瓶新的。

女人快步来到小镇的山顶,喘着气,鬓角流出汗水。她望着满山遍野的人家,舒畅地笑了。



《何时是读书天》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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