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的独白――二十年,关于我

那是1997年的暮春,是“人间四月芳菲尽”的时候。

在暮气沉沉的黄昏,一爿青瓦白墙的老屋里传出一串嘹亮的啼哭,顺着袅袅炊烟的方向骄傲地爬升,仿佛初春的日出,带给这片土地喷薄欲出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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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样降临在了人世。

人生一开场便赶上了饭点,奶奶说我命格好,想必是一辈子不愁吃喝的主。等我懂事些,时常听父亲描述我刚生下来时的样子,用他的话说,实在漂亮极了!不像其他孩子那样皱皱巴巴的——是黑亮的眼眸,鲜红的小嘴,粉嘟嘟的小脸蛋像极了天边泛着红晕的云朵。“不愧是爸爸上辈子的小情人,哈哈哈哈!”每回听父亲这么说,母亲总是撇着嘴笑他:“听你爸胡扯,刚出生的小孩哪有不皱巴的,他那是教书匠的酸水又上来了。”而我往往站在父亲的阵营帮腔。母亲势单力薄,仍在顽抗着说有什么特别的,还不就是两个眼睛一张嘴。我爸很得意地呛她,我看你啊是嫉妒我女儿的美貌。母亲无可奈何地苦笑说她对“情人眼里出西施”有了新的理解,摇着脑袋,满脸无奈地进厨房去了。

有时候,父亲对女儿的爱真是霸道得没有道理可讲,容不得一丁点的批评!我由此确信,上辈子我一定是我父亲的情人。

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我的到来平淡无奇,可有可无。但对于我父亲来说,我的生命可能是他此生见过的最珍贵的奇迹了。

从我三四岁有记忆以来,在家乡度过的那一段短暂的孩提时光里总少不了父亲的身影。他是一个普通的小学教师,但对儿时的我来说他是世上最伟岸的男人。那时,乡村小学里五六年级的学生是需要上晚自习的。我父亲是六年级的语文老师,到他轮值晚自习的当天傍晚,他总是吃过晚饭后就匆匆骑上那辆花了好几个月工资买的嘉陵牌摩托准备去学校。母亲惊奇地发现每到这样的傍晚我的挑食症就会突然缓解,对碗里夹得菜乖乖地照单全收,眼睛睁得滴溜圆,全程锁定父亲的动向。一看到父亲起身了,就加快速度将剩的几口饭随便扒拉进嘴,然后一把撂下碗勺,鼓着腮帮子,唇齿不清地嘟喃着:“老爸,等等…….等等我!”我这个父亲的小尾巴,就这样成功地蹭上了车,得意得仿佛坐上的是一匹威风凛凛的战马。

那个时候,村里还没有路灯,临近夜晚,乡村漆黑的夜幕便成片笼罩了大地。我坐在打着车灯的摩托车上感受着晚风温柔的抚摸,一路上看到邻居的哥哥,隔壁家的姐姐,一个一个,熙熙攘攘地各自打着手电,星星点点散落在黑暗里,就像夏夜里自由飞舞的萤火虫。路程很短,很快我们就能到达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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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在教室里严肃着一副面孔,不像在家里对我说话时那样可爱了。他说在校要喊他“曾老师”,我故意同他对着干,叫他“曾老爸”,他就用食指在我的鼻梁上轻轻一刮,又气又笑:“属你最淘气!”等到铃声一响,我就蹦蹦跳跳冲向操场,像脱了缰的野马,不管不顾地和同来学校玩耍的小朋友嬉戏追赶,“哎呀你这孩子,要小心点呀!”欢笑声翻滚着,把身后父亲的叮咛全然淹没……

整个晚自习的夜晚,教室里是一片鸦雀无声,操场上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五六岁的孩子一聚头,哪有不翻天的?而说起儿时的玩伴,多数我已记不大清了。同他们在一起欢笑的岁月就像一条断了线的项链,而他们,是颗颗散落的珍珠,虽然如今已各自天涯,但在我的记忆里依旧晶莹、可爱。

模模糊糊的印象中,我依稀记得有一个叫做什么“木桂”的男孩儿,大名是什么我是记不清了,只记得他长得白白净净,瘦弱机灵的样子,在孩子们中间却是个孩子王,每每带头在花圃和草丛玩“狼和羊”的游戏。不知怎地,平日个子高大且调皮捣蛋的一类男孩子们竟也对他“俯首称臣”,游戏中只听他一人调派。想来他或许是个天生的领导者,不知如今是否还同当日那般“叱咤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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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稍稍长大些,大概是到了可以上一年级的年龄,似乎并没有朝着母亲的预想成为一个文静乖巧的女孩儿,那好唱反调,古灵精怪的野性子反倒是“更上一层楼”。尤其记得刚上一年级的那个夏天,我和邻居的哥哥姐姐一起密谋到一个人工湖里戏水、游泳,被发现后被禁足了整整一个礼拜,可把我闷坏了;还有暑假里到外婆家,我非要争抢着帮外公挑地瓜藤,外公拗不过我,顺手给我削了一根光滑的木棍作担子,我就背着两捆小小的地瓜藤,有模有样地走在乡间的羊肠小道上。山路漫漫,哪是我一个孩子走得来的,走到半程我便发晕犯困,但是凭着那一股子拗劲儿,偏是不肯放弃,谁知最后竟困得一头栽进了路边的菜地。到现在,外婆提起这桩旧事仍会笑得合不拢嘴。

回想至此,不禁感叹自己从小生于乡间,在外婆家和大伯父的一方园子里,摘桃摸瓜,种花爬树,野性十足,倒也十分的自在和快乐。母亲少不得常要骂我顽皮的,然而父亲为我辩护说小孩子家本该这样。如今想来,真要感谢那时父亲教养上的宽容,让我多年以后,回忆起的是完整的童年,有糖果一样的颜色,糖果一样的味道。他说,你要记得,世界远比你想象中来的复杂,但我们的心总还是要给单纯腾一个位置。我的单纯,源于那段美好的童年时光,我将带着它度过今后漫长的岁月,就像那时简单的幸福还一直萦绕在身边一样。

然而这样一段自由自在的童年生活仅仅持续到一年级的结尾。那个暑假,突如其来的变故使父亲做出了改变我们一生的决定。2003年的夏天,我们一家三口卖掉了房子,离开了故土。在驱车赶往城市的路上,那不断后退的青山秀水像幻灯片一样在我今后的十多年光阴里仍然无限循环地放映着,让我至今不能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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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太阳不会因为你遭受的任何不如意就消失在地平线上不再升起,新的生活终究还是要开始。在布满钢筋水泥的城市里,我时常会觉得自己和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的格格不入。楼房是高大华丽的,只是房顶不见袅娜的炊烟;道路是如此宽阔而整洁,只是没有了乡间小道上泥土和牛羊粪便混合的独特气味;走在街上,处处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车辆让人不自觉神经紧张。我的心里被沉重的悲哀久久地占据着,那时候的我每晚都趴在窗口,想象着繁星满天的夜空和夏夜里闪烁的萤火虫。当然,看见的只有工业烟雾和光污染后恍如白昼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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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来越想家,开始本能地排斥新环境,新生活,一时间变得孤僻了许多。直到遇见“花儿”,我的生活得到了拯救。“花儿”是我在这个城市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那一天,她像个女侠一样突然降临在我的眼前,拯救我于尴尬之中。和她初识的情形我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忘怀的。那天是新学期报名的日子,我作为新生转入二年2班,报完名后老师让我先到班级找个座位坐下。然而到了班级后,满满一教室的眼神全都好奇地定在我的身上,我难为情地烧红了脸,扫视一周却不见一个空位,只能尴尬地杵在原地。耳边是同学们的窃窃私语,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就是茫茫大海中央的孤岛,绝望地等待逼近的海啸将我吞噬。而就在这时,一双微微发热有些潮润的小手轻轻抓住我的手腕,我抬起头,一个白净的圆脸女孩儿笑盈盈地望着我,把我带到她的座位,转身便立刻拉下脸冲身边的男孩儿喊道:“还不起开,是个男子汉就把座位让给女生!”霎时间哄堂大笑,那男孩儿似乎被震慑住了,立马灰溜溜地把座位让了出来。于是,我得救了。我们相视一笑,从此两个女孩儿的生活密不可分地交织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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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花儿”在一起的五年时光里,我找回了最初的“野性”。她没有妈妈,父亲也不在身边照顾。从我认识她以来她就一直住在她的姑母家里。她的姑母并不大管她,因此一到周末,我们从不像其他女孩儿那样只一味乖巧地立于书案前念书写字,两人一得空就结伴儿四处“疯玩”。榉子洲是我们百去不厌的游戏胜地,里面长着百年的古樟和各种不知名的树木。我们经常爬到一棵长势奇特的矮树上,躺在树干上谈天说地,常常聊得忘了时间,错过了晚饭惹得家长又气又急,落得好一顿数落。五年,我们一起干过一箩筐的趣事傻事,尽管为此没少挨骂挨打,但我们庆幸我们自然的天性没有早早地就被扼杀在补习班里,我们有过童年的美好幻想,我们的想象力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充满了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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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时光荏苒,曾经抱怨怎么也上不完的小学,转眼间就到了毕业的时刻。我和“花儿”考上了同一所中学,但并不同班,加上后来我们都各自搬家了,无法阻挡的疏远还是横亘在了我们的友谊之间。曾经满眼含泪地约好每周通信,变成每月一封,到最后彼此心照不宣地断了音讯。初中,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褪去了孩童的稚气,我收敛了放纵的“野性”。头发也从两个俏皮的小辫子变成了一个高高的单马尾,妈妈说这样稳重些。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心中平静的不像话。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人生是有阶段性的,我的第一个阶段在那个夏天淡淡地结束了。初中的短暂三年又是一番不同的滋味。我结识了另一个志同道合的女孩儿。那是在初一的第一次月考中,考试结果被张贴在了班级的公示栏,同学们一下课就蜂拥而上,把公示栏围了个水泄不通。我见状颇感无奈,只好安坐在座位上继续埋头做作业,突然我听见有人高声地喊着我的名字,“总成绩第一呀!”我有些惊喜,随后又听见了另一个名字,“她也很强呐,主科总分第一呢!”我偷偷偏过头去往后看了看,这个得了主科第一的正是坐在我后排的女孩儿。她也没去“凑热闹”,她感觉到了前方的注视,我们相视一笑,颇有一种英雄相惜与相知的感觉。此后,我们经常一起上下学,课间一起在笔记本上抄文艺气息十足的歌词,周末一起谈论喜欢的课外书和电影,一起做作业,一起聊梦想聊未来,谈天说地,无所不话。就这样匆匆三年,我们一起平安度过了毫无叛逆迹象的青春期,在初中的最后一个夏天,我们接受了三年中最后一个也是最大的一个挑战——参加初升高实验班选拔考。那场考试中,我的强项英语考得很不理想,一向薄弱的数学却发挥得不错,因此有惊无险,我们最终都通过了。同年暑假,我们正式从初中毕业。这一次离开却没有小学那会儿对分别有这么强烈的排斥感,唯一的感受是时间怎么过得越来越快了!

确实如此,弹指间我们又该告别人生的上一段落,怀揣着才刚成形的梦想,马不停蹄地进入生活的下一幕剧场——高中。

我的高中三年是既甜蜜又苦涩的三年。

高一我进入的是尖子生扎堆的实验班。这是一个重点培养理科能力的班级,而我在理科方面的天赋真只能算是差强人意,更不幸地是后来索性就成了不如人意了。我开始怀疑,当初拼死拼活考上的这个班到底是不是真的适合我。但是因为信奉着古语说的“既来之,则安之。”起初的我只好硬着头皮尽力去啃那些枯燥得令人发狂的数理化,然而排名却并不理想。那段时间,这种无效的努力几乎把我推入了迷茫和得过且过的生活怪圈之中。那段时间我过得非常辛苦,身体和精神都备受折磨。顶着实验班光环就像勉强自己穿上一双漂亮但不合脚的舞鞋,努力的结果只能是疼痛与不适。我深知,必须要做点改变了。

机会很快就降临了,在高一期末的文理分班中,我考虑再三,最终脱下了“实验班尖子生”这顶沉重的高帽,选择了自己爱好也更加适合我的文科。

更戏剧的是,初中与我并肩作战的那位挚友,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我们做出了相同的抉择,决定勇敢地去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果然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进入文科班后,我的学习状态恢复到了顶峰。最重要的是这又让我重新找回了快乐与自信。

直到现在我也全然不后悔曾经弃理从文的这个决定。虽然备战高考的那段煎熬岁月里也曾抱怨过,彷徨过,但是只要觉得所做的一切都是有价值的,心里就有坚持下去的底气。

高中的结束自然是以那场全民瞩目的“高考”为句点。我并不想过分地渲染它,因为在我看来,“条条大路通罗马”,高考也不过是通往未来的其中一条路径罢了。在这条路上,我没有走到自己想要到达的目的地,却也收获了另一番风景。诚然,人生不就是这样?充满了未知与变数。倘或一切都有预设和安排,生命又有何趣味可言?冥冥之中没有安排,生活的魅力正是在于这无尽的未知与变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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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在大学里回忆着过去。

有人笑我,年纪轻轻,努力还来不及呢,哪里就开始回忆了。我没有辩白。我永远认同这样的观点,回忆过去并不是老年人安享晚年时的消遣,恰恰相反,年轻人更应该学会回顾,看看自己的初心是否跟上了越来快的步伐。是的,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在小草坪上玩狼和小样的游戏,笑起来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了,也沾染上了一些世俗,但所幸梦想还在。我对未来有坚实的信心,我对现在别无所求,只要某一天,想起儿时的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野样时还能天真地笑着,想起年少时踏实平和的自己时还能坚定自勉,这就是全部意义了。

二十年岁月再回首,留下回忆送给自己的独白——“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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