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趣悠悠

        没有负担地熬夜,静静地枕着风声入睡;没有骤然响起闹铃,慢慢地听着雨声醒来。晴朗的假日清晨,我不急着起身,只是懒懒地赖在床上,闭着眼,感受丝丝亮光透过粉紫的窗帘,一寸寸洇亮卧室。今天的雨很大,雨滴敲打着铁皮窗篷,声音清脆;洒落在水泥地面上,淅沥有致,我没睁眼也能感觉出雨天房间的晦暗。雨很大,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鸟鸣声,扫楼梯的刷刷声,宠物狗的叫声,路人的呵斥声,对面楼上孩子的哭声,三环上喧嚣的车声,和着雨声,高高低低,平平仄仄,韵味悠长。

        昨天,就和友约好,一起踏雨赏花看书。坐上公交车,看雨中的各色花伞,悠悠然飘过车窗。凝重的黑伞,色彩艳丽的花伞,干净利索的纯色伞,还有天真烂漫的卡通伞,它们和伞下的人共同组成一幅幅水润油画,在人行道,在站台,在桥上,在树下,慢慢飘进视线,又淡出视野。真是你站在街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车里看你。下了车,我也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一乐··· ···

        刚走过天桥,就看到外婆印象,不由自主地抬脚,顺阶而上,找到一个临窗位置,坐在古朴而家居味十足的朱红色椅子上,喝一盏清茶,看几页闲书,眼光被《目送》这几句话吸引:“雨丝被风吹斜,飘进长廊内。我掠开雨湿了前额的头发,深深、深深地凝望,希望记得这最后一次的目送。”不禁潸然泪下,想起外婆,想起父亲,一悲··· ···

        友的电话把我从过往拉回现实,在外婆印象的大门外,我看着满脸笑容的友,画着精致的妆容,迈着节奏感很强的模特步,款款而至。拥抱、携手,赞叹之后,找一块僻静的地方,慢慢说话,细细交流;说些趣事,道些得意,侃些家事,问些朋友,任时光如水,缓缓流过心田,满满都是幸福,闲话已毕,又乘车游苑。

        雨停了,我们携手走在郁郁葱葱的梧桐树下,脚步窸窣,神色怡然。慢慢地等公交,轻轻地穿马路,缓缓地走到护城河边,停在一处临桥,依水,对柳,沐花,赏脸谱,望城楼的风水宝地。刚把书、包放到坐椅上,友便迫不及待地以地为台,以口为曲,开始教我跳舞,婀娜的舞姿,弱柳扶风的摆动,婉转轻柔的走台,我依葫芦画瓢地学,却硬生生地学成了烧火丫鬟挥木棍。我搞笑夸张的表演,友几欲笑岔气,更引得路人驻足观望。一个三分钟的舞蹈,友愣是用了一个多小时,给我一一分解,我依然有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感觉。倒是一旁练气功的阿姨,有意无意地摇摆,举手投足间旋转,范儿十足;阿姨看我笨拙的样子,于是手把手地教了几招,顿有醍醐灌顶,立竿见影之效;闲谈中得知,阿姨七十多岁,年轻时曾是舞蹈演员,真是高手在民间。学完舞蹈,我又教闺蜜跳操,这次倒是轻车熟路,跳得有模有样,赢来友真心的夸赞。

        我们顺着护城河走,一个个大水缸,一字排开,里面种着睡莲,田田的叶子,浮在水面上,有雨水在翠叶上滚动;水下有待放的莲苞,色红而润,煞是好看;我们一边赏莲叶,一边寻荷苞,还不约而同地捡捞落在睡莲缸里的枯枝败叶。沿着台阶而上,右侧靠护栏的地方,看见一朵绽放的睡莲,粉白的花瓣,嫩黄的花蕊,静静地躺在水槽边上,快步走近,又在层层叠叠的荷叶下发现了较为隐秘的几朵;欣赏,拍照,留恋许久。抬头又见翠竹,更是喜不自禁。“近窗卧砌两三丛,估静添幽别有功”,“绿竹半含箨,新梢才出墙。雨洗娟娟净,风吹细细香”。一丛竹,一片袅袅婷婷的青翠,一丝侵入心脾的清香,葳葳蕤蕤,轻轻柔柔,风姿潇洒,飘逸得像绿色的雾。站立竹前,似乎整个人都被染绿了,友更是顾盼生情,不忍移足。 留恋再流连,才转到如缎般绵密的碧草丛,一红柱玻璃墙的木屋,安安静静地站立广场一隅,看到这个建筑,友眼前一亮,于是我们又对着大玻璃翩翩起舞。跳累了,又穿藤廊,上台阶,赏鸢尾,看高高低低树,观层层叠叠景。缓缓地走上幽静的小石板路,一步一节细细地踩着走,慢慢地随径转,一圈又一圈··· ···直转到华灯初上,才慢慢回还,看到竹笋,我顺手剥开干壳,还不忘关心一句,如果没人帮忙剥,竹笋的壳不掉,它怎么长?友正色:自然界的生物,有它成长的规律,你剥早了反倒不利它的生长;再说了,偌大的竹林,靠人力,怎可能忙得过来?当然友也有糗事,她曾疑惑,做烫面岂不是要烫掉手皮,直到别人告知用筷子时,才恍然大悟。又一乐··· ···

        我们顺着五彩缤纷的台阶而下,又回到护城河边,看着行人走在灯光变幻的台阶上,恍如仙境,如果耳边有喜欢的音乐,更增美好!走过大跳广场舞的歌舞场,穿过车水马龙的公路,顿生重回人间的感觉,一个个步履匆忙的饮食男女,一堆堆摆摊设点的生意人,灯火通明的店铺,路边聒噪的音乐声,我们穿梭其中,又变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那桥、那柳,那竹……还有身边的一切,都溶在这一片和乐、轻柔、如织的灯光月色中,韵味悠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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