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狼3:老兵不死,只是凋零

罗根老了,两鬓斑白,身患重病,不久于人世。

在人们眼中,英雄的过去渺小非常,而杀戮的瞬间才应当被崇拜者与敌人铭记。于是,关于“金刚狼”的史诗里,并没有和平。而站在那里为生存苟延残喘的罗根,面对“Wolverine”这样的称号,已然不堪重负。

Wolverine,传奇的名字。这名字目睹了文明的战争;目睹了X战警的起落;目睹了自己心爱的人死在怀里;目睹了自己被杀戮淹没,麻木于痛苦,忘了何处当归,何处是家。

故事的开头,罗根躺在车上,似乎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成了普通人。他坐在吧台,看着人群进进出出,静静地喝完威士忌,拖动着疲惫的身子,酒馆的灯昏黄又冷漠,没人搭讪,也没人闪躲,罗根隐身人一般走过喧闹,来到门前。

他醒了,因为他不知道门的那面,是什么样的生活,是什么样的颜色。于是他继续愤怒着,也迷茫着。时间是一个狡诈的魔术师,它告诉人们时间会带走一切,却不告诉人们时间同样会雕琢一切。当你发觉自己已经被时间雕琢成了既定的模样时,或许你早已经承认了那个时候的自己了。罗根一度接受了这样的自己,为了知道自己来自何方而战。可惜X博士帮不了他,万磁王也不行,琴·格雷也不行,因为人的一生是场独一无二的旅行,看客又怎会知道你的源头和你的初衷呢。

过去是被时光卸去的尘,只有在风起的时候才会迷了双眼,给人一个机会流泪。

昔有少年,初露锋芒

利爪为矛,为我封疆

山岳起辰,白昼行将

尔等鱼肉,唤我孤狼

醒来还能记得的,不算是美梦。

一切都变了,罗根老了,查尔斯老了。没有什么比英雄迟暮、美人花黄来得更唏嘘,何况当年如侠如魔,大杀四方的恶来猛将。罗根突然明白,能看穿伎俩的,就不是商人;能猜透心机的,就不算敌人。反派想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无非毁灭世界、猴子称王,怕就怕在站在你面前的压根就不是反派,而是没羞没躁的普通人,口中喊着生存,却贪婪地吮吸着下辈子的血。这世界变得太快,但终归比人心慢了那么一些。

于是倒霉透顶的三个老年选手,被迫加入一场没有任何意义的逃杀。而这场逃亡的终点,不过是一个从漫画书里抄来的坐标。罗根不止一次质疑过坐标的真实性,却并没有停下前进的步伐。或许是那晚坐在桌子边的欢笑触动了他最深处的渴望,或许是查尔斯死时对平静的眷恋刺痛了他最脆弱的神经,他打心里是想相信,乌托邦真的存在,孩子们终会得救,而他也会得到救赎的。于是当孩子们深陷危机之时,暮年的孤狼再次亮起它的獠牙,而这一次,他却是在为了希望而战。

没有华丽的战斗,没有血肉横飞的酸爽,完全是单方面的虐杀。令人泪目的,是当年迈的金刚狼被自己的克隆人拖向死亡时,他冲劳拉怒吼的那句:“快走!”这时候的罗根,终于放下了心中那些执念,抛下了自己厚重的盔甲,拥抱自己对家的渴望。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早已接受了劳拉,接受了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而这时候的金刚狼,才算真正无敌于天下。

那怒吼的,怎会是一只孤狼,那分明是一个父亲,一道光。

梦起古道,白驹苍苍

孤狼远眺,溯游而上

吾欲洄之,道阻且长

吾欲随之,初心难忘

事实证明,不死只是幻想,人终归是要走的。那倒在血泊里垂死的,不再是罗根,也不是金刚狼,只是一个对世界恋恋不舍的普通人。“原来,这就是死的感觉啊。”罗根真的累了,累到爱都不能挽回他扑向死亡的心。强大的恢复力能治愈外力带来的伤口,却抹不掉岁月在心里留下的刮痕,一个人越是经历,就越是痛苦,只可惜面子太薄,要装作一副老成的样子来掩盖悲伤。罗根算是个聪明人,他哭了;只可惜迎接他眼泪的,却是一个年幼却如他一般破碎的灵魂。

在眼前世界淡去的那个瞬间,罗根仿佛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成了一个叫金刚狼的超级英雄,惩恶扬善,如侠如魔,在他身边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战友,他甚至能一一叫出他们的名字……可最令他感到心中无比宁静的,是1845年的那个冬天,他与家人围坐在火炉边,听着炉火嗫嚅,北风咆哮,安安静静地等着春天,只听他说:

“人必须忠于自己,乔伊,不能违背自己的本性。带着杀戮活下去很艰难,这条路没有退路,是对是错你都得背负,直至一生。现在快回去找你妈妈,告诉她一切都好。

山谷里再也不会有枪声了。”

吾期将至,如斯坠星

何处当归,有子随行

来去孤帆,莫叹伶仃

老兵不死,只是凋零

后记:

狼叔的谢幕真的让人泪目,看着老去的狼叔,老去的X博士,再回忆起他们曾经的意气风发就会莫名的心酸,不知道为什么让我想起了《见龙卸甲》里的子龙,《老炮》里的六爷。英雄迟暮之悲不应该是流泪,而应是笑看他一脸沧桑却仍然倔强。

PS:观影前强烈建议补一下金刚狼前两部还有X战警系列,当狼叔复杂的经历重叠在一起的时候,第三部的精髓,你才能真正体会,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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