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语街83号

男:顾行、魏明、徐正则

女:徐静姝、萧遥、徐小姐


〈序幕〉

人物:萧遥、徐正则

地点:花店

「一个在各种店铺里都常见的柜台,上面摆着一盆怒放的三色堇(思念),柜台下放着两盆勿忘我,旁边倚着一束开得正盛的蓝色妖姬(轮回的爱),旁边放着一把椅子」

舞台灯亮,萧遥百无聊赖地倚在柜台上。

徐正则(手里拿着两张票,带着笑神秘兮兮地凑过来):遥姐,你看这是什么?

萧遥(懒懒地转过头):什么啊?(略吃惊)雅尼的音乐会门票?!

徐正则:是啊是啊,我昨天好不容易抢到的,打算周六晚上带着小安去看。

萧遥:也是,你平时没课的时候几乎都在我这里帮工,陪她的时间确实少了些。正好你俩都是艺术学院的学生,借着这个机会赶紧多找点共同话题,培养培养感情。周六就别来店里了。

徐正则:啊……只休周六啊……遥姐,我想带小安去大剧院旁边那家西餐厅吃烛光晚餐,可是你知道的,那家一向很难订,怎么也得提前一天预订才行……我还想……先到店里选个好位置……遥姐,今天下午就让我去吧好不好,我想好好准备一下明天的约会。

萧遥:什么?明天?

徐正则:是啊,明天啊,怎么了遥姐?

萧遥(尴尬地笑笑):啊,没事,大概是我过糊涂了,一直以为今天是周四呢。没事小徐,你下午去吧。

徐正则:谢谢遥姐谢谢遥姐。(跑下台)

灯光渐暗。

『第二周』

灯光渐亮。播放纯音乐。

徐正则拿着喷壶,给柜台下面的花喷着水,以使花色保持鲜艳。

徐正则(干着活):遥姐,这是你这周新买的唱片吗?可真是好听。

萧遥(在柜台边认真地看着出入货的单子,心不在焉地答话):嗯。

徐正则:还是遥姐你有远见,知道CD店每周三上新,就在周三先去抢好听的。早知道前天我也跟你一起去了,还能挑一挑送给小安。

萧遥(继续心不在焉):嗯。(忽然转了语调)……嗯?前天?今天周五了?

徐正则(停下手里的活,诧异地):是啊遥姐,今天周五啊。你最近怎么总是这样,过着过着就糊涂了。

萧遥(沉吟片刻):小徐,周末你是不是要联系新一周的进货?

徐正则:是的遥姐,有什么安排?

萧遥:你……把下周的进货时间安排在周四吧。

徐正则:好的遥姐。

灯光渐暗。

『第三周』

灯光渐亮。

徐正则(声音略疲惫地):遥姐,五点了,你还不走吗?今天可是周三,你往常不都是早点下班去CD点挑唱片的吗?

萧遥(笑):我看是你急着回学校见小女朋友了吧?

徐正则(略急切):没有啦没有啦遥姐,我这不是怕你挑不到想要的唱片嘛……(声音渐低,心虚地)再说……小安确实还在学校等着我呢……

萧遥(笑):就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店里没什么事情了,快回吧。

徐正则:遥姐你不走吗?

萧遥(渐渐没了笑意):我么……(略带沉吟地)我今天还有些事情,(坚定地)得留在店里弄清楚。小徐你快走吧,小心晚了小女朋友生你的气。

徐正则(有些疑惑地,但还是往外走):哦……好的遥姐,那你早点回去,注意安全。

徐正则下。

萧遥在柜台边的椅子上坐下。

萧遥(喃喃地,情绪稍复杂):答案今晚就可以揭晓了。

舞台灯光渐暗,同时一束光打在萧遥身上。萧遥拿着手机刷起微博来。

背景音乐时钟滴答声。

萧遥(从手机上抬起头,喃喃自语,紧张地):十一点五十二了……(深呼吸,身体动作表现紧张,然后渐松弛,倚在柜台上)

背景音乐继续。

萧遥慢慢闭上眼睛。

追光渐暗,背景音乐停,徐正则上,舞台灯渐亮。

徐正则摆放花束,萧遥缓缓醒来。

萧遥(轻轻晃头,声音带睡意地):小徐你来了,几点了?

徐正则:九点多了。

萧遥(猛地坐正,环顾四周):这是新进的白罂粟(遗忘)……这么多新进的花……(忽然站起身,看柜台)这是我记录的入货单子……

萧遥(沉吟地):小徐,你还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吗?

徐正则:昨天?昨天不就和平时进货一样吗,忙忙碌碌的,我帮着遥姐把花拿进来,遥姐清点了种类数目记在入货的本子上……昨天有一个男人来预订了好多花,因为他刚刚跟女朋友求了婚,要预备婚礼,遥姐你还给他做了不少推荐呢。后来遥姐说要再核对一下最近出入货的单子,就让我先走了。然后我今天早上一过来就看到遥姐倚在这睡着了。遥姐你最近真是太辛苦了,该好好休息才是呀。

萧遥神色愈加惊慌,到最后瘫坐在椅子上。

徐正则:遥姐!遥姐你怎么了!

萧遥(惊恐地):小徐,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有印象!

徐正则:什……什么?

萧遥:不仅如此……前两周的每个周四,我都记不得了!

徐正则(吃惊,后又抚慰地):遥姐你不要害怕。你先好好回忆一下,之前再早一些的周四你都做些什么?

萧遥(回忆地):我记得……中午我会穿过一条街去披萨店吃周四的半价牛排……晚上回家路上的小酒吧会举行一周一次的民谣表演……(迷茫惊慌)不行,我不能再想了,我觉得越回忆,之前的周四越像影子一样散得越快。我……

徐正则(略思索):遥姐……我给你推荐个地方吧。按理说作为新时代的大学生我不应该信这些东西,我也从来没信过,但是遥姐你这样,还是试一试的好。

萧遥(急迫地):什么地方?

徐正则:灵语街83号。灵语街是个卖各种小商品的地方,但是这个83号从来没有自己的名字,挂的牌子就是灵语街83号。不仅如此,更神奇的是,它的主人是个能够看到魂灵的女孩,专门解决各种灵异事件。你知道的,总会有人把身边奇奇怪怪的事情归结给超自然,所以她那里倒是常常有人光顾。遥姐,不如周末我带你去看看吧。

萧遥点头。灯光渐暗。拉幕。

〈第一幕〉

人物:静姝、萧遥、徐正则、顾行

地点:灵语街83号

「靠近舞台边一侧一张简洁的办公桌,上面摆着一瓶普通不过的柳枝(追悼、死亡),边上放着一个蓝色的文件夹,桌中间一个摊开的笔记本」

舞台灯亮。幕布拉开。徐静姝、萧遥分别坐在办公桌的对面,徐静姝手中握着一支打开盖的笔,徐正则站在萧遥身后。

静姝(合上笔盖,拿起笔记本):消失的星期四么……倒是个很有趣的说法。(放下笔记本)你刚刚说你身边的人都记得你的周四,唯独你自己没有经历过,那能不能具体说一说你的周四在别人的记忆里是什么样子呢?

萧遥(点头):这是我店里的小徐,他能具体地跟您讲一讲。

静姝:你姓徐?

徐正则:是啊。

静姝:那你就讲一讲最近一个周四的事情吧。

徐正则:最近一个周四,遥姐特地把进货的日子定在那天,我们就一起查货。后来有一个男人过来,说刚刚领了结婚证求了婚,订了好些花,说婚礼要用。因为那天事比较多,遥姐就一直留在店里整理单子了。

静姝(出神地):准备结婚……

萧遥:怎么了?跟这个男人有关系吗?可是在他来之前我就出现这种情况了。

静姝(回过神笑笑):没有。我好像感知到了一些东西,但是太过微弱我也察觉不了而已——萧遥是吧?

萧遥:是的是的,我现在该怎么办?

静姝:萧女士放心,你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我会尽全力帮你解决的。一有消息我就会打你的电话通知你。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随时联系我。

萧遥:好的好的,麻烦您了。(看名片)静姝,这名字很雅致呢。

静姝(笑):就是父母从诗经里随手引用来的名字,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

徐正则:诶,这倒巧。我的名字是从楚辞里来的呢。

静姝:你叫?

徐正则:徐正则。

静姝(晃神):徐正则……

徐正则: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

静姝继续晃神,摇摇头。

萧遥(环顾两人,打岔):那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萧遥(从舞台另一侧下,嘀咕):奇怪了,哪有名片上只写名字不写姓氏的。

静姝翻看笔记本,渐渐展现出疲态,伸手揉着太阳穴,把本子放在一边趴在桌上睡着。

〖背景播放

女声:你真的保证,以后照顾好我?

男声:真的,我发誓。

女声:我不信!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你下午都要去出现场。

男声:这不是工作嘛,不工作怎么赚钱养咱们的家。

女声:这要是一般的工作也就算了,你之前有多少次办案的时候受了伤遇到危险的!连今天都要丢下我去工作,以后……以后再有什么事情怎么办!

男声:乖啦乖啦,这就是我的职责所在啊。

女声:我不管,反正你以后再这么不注意自己的安全,我……我就跟你离婚!也好过我自己难过。

男声:知道啦,我一定会注意啦。不过啊,我们先不要离婚,万一哪天我殉职,作为我的合法妻子,你仍然能拿到抚恤金。

……

男声:你看你,我就开个玩笑,又瞎想。放心吧,我不会死的,我还要陪着你变老呢,到时候啊,看着你满头白发满脸皱纹,还能不能这么蛮横了?

女声:你……你敢嫌弃我!我这哪里是蛮横,我明明是……

男声:(笑)是担心我?放心吧,我说了陪你变老的,就一定会做到。(语速放缓,憧憬地)到时候啊,我退休了就不会这么忙了,我就天天给你做好吃的,傍晚牵着你的手带你去散步。你老了肯定也是个好看的老太太,我可不能让别的老头子多看你几眼……〗

播放快结束时,顾行上。静姝继续趴桌上睡,但并不安稳,微皱眉晃头。

顾行安抚性地抚摸静姝的头发(脸?)。静姝抓住他的手同时猛地睁眼起身。

顾行(整理静姝额前的碎发(刘海?)):睡得不安稳吗?

静姝:嗯,梦到了一些东西。大概是哪个飘荡在附近的亡魂生前的记忆碎片吧。(愁苦地)你看看这个本子上的东西,这是新的委托人遇到的事情,我还一点头绪都没有呢。

顾行(握住手):你啊,就是太累了。你看,你手上的戒指都没有摘下来就趴在这睡着了,肯定是太辛苦了,该好好休息才是啊。

静姝:说起这个戒指也挺奇怪的,我也不记得什么时候买过它,也不记得谁送过我,但是莫名地不想把它丢掉,好像戴在手上才安心似的。

顾行:很正常啊,奇怪的事情那么多。你能看得见我甚至能够触碰我,本身就很奇怪。再说,这世界这么大,记不得的事情……也多得很啊。

静姝:顾行……

顾行:嗯?

静姝(迟疑地):你生前的事情……真的一点都记不得了吗?

顾行:……我不知道。

静姝:从半年前你来我这里,你就一直这么回答我……顾行,我希望帮你找回以前的记忆。

顾行:如果是你,我相信你一定做得到。

静姝:你这么相信我?

顾行(肯定、鼓励地):当然。这世上,只有你做得到。

顾行(略试探地):静姝……如果你忘了很重要的事,你会拼命想尽一切办法去记起来吗?

静姝(不假思索地):当然。

顾行(笑):好。

静姝:你在这正好。快跟我一起看看这次委托人的委托咱们的事务,看能不能给我一点想法。

顾行走到静姝身后,一起看笔记,退至幕后。

静姝(看笔记,转头):哎,你觉得……人呢?还真是神出鬼没。(叹气)最近我看到你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你存在的感觉也不如以前那么强烈。(出神)你是不是真的……要消失了……(略失落)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消失了……(片刻后)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啦,(深吐气)先工作!(拿起笔记本)

拉幕。

〈第二幕〉

人物:魏明等

地点:这个地点无所谓,不重要(๑˙ー˙๑)

「舞台偏中部一把有靠背的长椅,魏明着便服靠在椅背上」

〖传呼机/电台/手机铃:

各组注意!现歹徒砍伤人质制造混乱趁机持刀向外转移,一组从各路追捕,二组留在现场稳定秩序救护伤员,切记注意歹徒是否假意逃窜变装返回,三组在外围各蹲守点注意观察,出现时立即擒获!〗

歹徒持刀上。

魏明(拿出传呼,背过身):发现歹徒,请求增援!(缓缓地不着痕检站起身)

歹徒慢慢停,打量魏明,反向逃窜。

魏明追赶擒拿,歹徒持刀刺。

灯光骤灭。

歹徒下,魏明回归原处,倚靠座椅闭目。

灯亮。

魏明(猛地惊醒抬头):原来是梦……该死!执行任务期间怎么能睡着!(猛地晃头)不要想了!清醒过来!

〖传呼机/电台/手机铃:

各组注意!现歹徒砍伤人质制造混乱趁机持刀向外转移,一组从各路追捕,二组留在现场稳定秩序救护伤员,切记注意歹徒是否假意逃窜变装返回,三组在外围各蹲守点注意观察,歹徒出现时立即擒获!〗

魏明(低头):奇怪……这话好像在哪里听过……

歹徒持刀上。

魏明(猛抬头,拿出传呼,背过身):发现歹徒,请求增援!(缓缓地不着痕检站起身)

歹徒慢慢停,打量魏明,反向逃窜。

魏明追赶擒拿,歹徒持刀刺。

灯光骤灭。

歹徒下,魏明回归原处,倚靠座椅闭目。

灯亮。

魏明猛地惊醒直起身,环顾四周,惊慌。

魏明:幻觉……一定是幻觉……一定是……

〖传呼机/电台/手机铃:

各组注意!现歹徒砍伤人质制造混乱趁机持刀向外转移,一组从各路追捕,二组留在现场稳定秩序救护伤员,切记注意歹徒是否假意逃窜变装返回,三组在外围各蹲守点注意观察,出现时立即擒获!〗

魏明(捏紧传呼机,迟疑片刻):报告队长,三组魏明请求增援!

无人应答。

歹徒持刀上。

魏明(颤抖着拿起传呼,转头,有气无力地):发现歹徒,请求增援。(慢慢站起身,直视歹徒,向前走)

歹徒慢慢停,几乎立刻反向逃窜。

魏明追赶擒拿,歹徒持刀刺。

灯光骤灭。

歹徒下,魏明回归原处,倚靠座椅闭目。

灯亮。

(这一段写起来好无聊……还不能完全地复制粘贴ಥ_ಥ)

魏明猛地惊醒,站起身,环顾四周,向下倒,扶住椅背,慢慢摸出传呼。

魏明(虚弱地):三组魏明,身体不适,恐怕耽误抓捕,请求增援。

无人应答。

魏明慢慢直起身,向前走了两步,踉跄,扶椅背。

〖与此同时传呼机/电台/手机铃:

各组注意!现歹徒砍伤人质制造混乱趁机持刀向外转移,一组从各路追捕,二组留在现场稳定秩序救护伤员,切记注意歹徒是否假意逃窜变装返回,三组在外围各蹲守点注意观察,出现时立即擒获!〗

魏明直起身,向反方向走了几步,回头看歹徒出现的方向,终又转回,脚步虚浮地大步下台。

闭幕。

〈第三幕〉

人物:顾行、静姝、魏明、萧遥

地点:灵语街83号

「场景同第一幕。静姝独自坐在办公桌前,翻开笔记。」

顾行上。

顾行:还在想呢?

静姝(回头笑笑):你来了。

顾行:你这样,真的很累,会把自己逼疯的。

静姝:有什么办法,这就是我的工作啊。更何况,来到我这里的人,必定是四处求告无门。我如果不帮他们尽快处理解决,他们遇上那些事……只怕他们才会被逼疯吧。

顾行:这样吧,再有委托人来,我就留在你身边,跟你一起听着。或许,还能帮你提供一些思路。

静姝:这……

顾行(笑):怕什么呢?反正他们又都看不到我。更何况……(笑意渐失)我一个亡魂,在你这待了大半年了,依无可依,或许某一天,我就彻彻底底地消失掉,直到你也把我遗忘,在这世上再无痕迹。所以,趁着我还在这,能多照顾你一点就尽力去多做一点吧。

静姝:不,不会的,你……

顾行:不会有什么是永恒的,你我都一样。如果非要说有的话……大约是一片赤城与吧。

静姝(看着他):……

顾行(笑):放心吧,即便我哪一天消失了,或为风,或为尘,或为雨,或为云,或为星,总会以另一种存在,看着你,看着你过好以后的日子。

魏明从舞台另一侧大步走上。

魏明(急切地):静姝小姐吗?求助!我要求助!

静姝(转正身体,正色地):是我。请坐 不要急,发生什么,慢慢讲。(将笔记翻过一页,打开笔开始记录)

顾行在静姝身后站定。

魏明:我叫魏明,是一名刑警。今天的事情是这样的,我跟着我的队长进行抓捕……

灯光渐暗。

(其实我觉得第二幕的内容可以插到这)

灯光渐亮。

静姝:魏警官,你这不是第一次从事抓捕工作是吧?

魏明:对,不是第一次。

静姝:此前的工作中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

魏明:从来没有过。

静姝沉吟。

顾行在身后思索。

魏明(急迫地):静姝小姐,能麻烦您快点跟我说说是怎么了吗?如果……如果这事儿很复杂,您一时半会弄不清楚,能不能让我先回现场去?我刚刚请求增援的时候没有人应答,我所在的那个位置就有了一个缺口。而且既然这件事是个循环,就是说歹徒一定还会从我那边过。我不在,他肯定会逃掉的。万一让他跑了,再害了人,可怎么办呢!

静姝:可是魏警官你想过吗,现在我就算是让你回去,也是让你一遍一遍送死啊。

魏明:……是啊,没错,我知道这个结果,我也确实是害怕的。可是,我如果因为害怕,为了保命,就不回去了,放任他去烧杀抢掠,我还怎么对得起警察这个职业,怎么对得起我头上那颗警徽!

静姝(看着他,微动容):……魏警官放心,既然你几次请求增援也没人应答,说明这件事凭你一力是解决不了的,也说明这个死循环就是围绕着你产生的。你既然已经离开,大概这个死循环也会暂时停止……

魏明(起身):什么?你再说一遍?人命关天你跟我说大概?你……我不管了,即便是让我一辈子就这样不停地被人杀死,我也不去冒你这个“大概”的险!(转身离开)

静姝(起身):哎,魏警官,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行伸手,将笔记回翻过一页,轻轻敲敲桌上的笔记。静姝回头,思考,猛然转回。

静姝(高声):魏警官,留步!

魏明(背对,不耐烦地):还有什么事?

静姝:我只是想问问魏警官,您执行任务的日子是哪一天,星期几?

魏明(不耐烦地):自然是今天。11月24日,星期四,这也要问我吗?

静姝(慢慢坐下):是了,是了,那就是了。魏警官你可知道吗,今天距离11月24日,已经过去半年之久了。

魏明(转身):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

静姝:我再冒昧地问一句,魏警官……认识萧遥吗?

魏明:阿遥……她是我的爱人,你怎么会知道她?

静姝:果然啊……

魏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静姝(叹气):魏警官,半年前你在执行任务过程中遭遇不测。你的女友萧遥伤心过度,接受不了发生的事情,于是她忘了你,也就忘了你的离世。但是你是在星期四离世的,星期四像是一个印在她心底的瘢痕,令她一到周四就隐隐地痛苦。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她对自身的保护再一次奏效,当她过完周四,她的大脑就会抹平每个周四的一切痕迹。所以她前段时间才会找到我,告诉我,她的周四消失了。

静姝:而魏警官你呢,由于你们之间的羁绊,以及她最近发生的这些事,你无法安心。所谓的死循环,不过是你以魂灵之身,不断地重现你生前的最后一幕罢了。萧遥女士在不停地尝试着抹平这一切,于是时间与空间上就出现了不平衡,所以,你们之间的羁绊就使你一遍一遍地循环着,从而达到另一种所谓的“平衡”。

魏明: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在循环里看见的人,听到的声音,经历的一切,都不存在?

静姝:是,也不全是。毕竟这些事,它们曾经,存在过。

魏明:所以这件事……怎么解决?

静姝(直视他,缓缓地、掷地有声地):告诉她实情。否则她会一直在遗忘中生存下去,而你,也将跟随她一起,循环下去。

顾行:可是萧遥会因此记起她全部的痛苦。

静姝(轻声地):这件事,魏警官自然会知道。

魏明:静姝小姐……在说我知道什么?

静姝(轻笑):没事。魏警官自然会知道做出告诉或不告诉的选择之后,各自会产生什么后果。

魏明(苦笑):是啊,我知道。(看静姝)如果是你,你会不会告诉她?

静姝(立刻地):会。

魏明(看静姝,微笑):我也一样。

灯光渐暗。魏明下。萧遥上,到办公桌对面坐下。

灯光渐亮。

萧遥(深呼吸,声音颤抖):魏明……魏明……是啊,我记得了。

静姝:萧遥女士……你怪我告诉你这一切吗?你本来可以不记起来这些,仅仅是好奇你的星期四不见了,然后慢慢地接受这件事,甚至可以跟别人笑谈你的周四离开了你,然后快乐地过完这一辈子。

萧遥:……也是自欺欺人地过完这一辈子。我不愿意。人活一世,快乐的,痛苦的,都是人生的经历,都不应该被忘记。更何况……是他啊。他曾带给我无法想象的美好,他让我感受爱,感受甜蜜的满足,感受依赖的安宁,也感受妒忌的折磨,感受从没有过的小脾气。即使他离开我,这一切的回忆,也不应该被忘记。静姝小姐,你告诉我事实,我很感激你。既然事情已了,我也该走了。(起身,静姝随之起身)谢谢你,让我想起来这一切。(鞠躬)

萧遥下。

静姝(依旧看着萧遥离开的方向):出来吧。

魏明从办公桌一侧舞台上,一同看着萧遥离开的方向。

魏明:她走了。

静姝:是啊,她走了。(转头)放心去吧。从前是英雄,以后必定也能保一方平安。

魏明下。

顾行上。

顾行:萧遥是个坚强的姑娘。

静姝:是坚强,她也不得不坚强。如果真的有人挡风遮雨、有人可堪倚仗,谁愿意时刻把自己裹上威严、坚硬的壳呢?谁不愿意在某一刻能够温婉、诗意,去做一个倍受呵护的小女人,岁月静好,一世长安?(回头,看顾行)

顾行(与静姝对视,半天):所以你为什么会同意把真相告诉她?为了完成这两个委托案件吗?我看不像。单看魏警官跟她的感情,魏警官应该是宁可自己一直走不出来,来换她一辈子的无忧无虑。所以你这边,其实并不难做。

静姝:她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顾行(赞赏地):是啊,你说得很对。一味的逃避只能带来一时的幸福,之后呢?难道逃避一辈子吗?事实证明,她也确实有面对现实的勇气。所以,静姝,那你呢?

静姝(迷惑地):我?

顾行:不只是萧遥,静姝,你,我,我们所有人,都应该有这种勇气。

静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身收拾桌上的东西,忽然停手,四下翻找。

顾行:怎么了?

静姝(继续四下翻找,然后转过头,惊慌地):我的戒指,我的戒指,不见了!

〈第四幕〉

人物:静姝、顾行、徐小姐

地点同上

「场景同上。静姝、徐小姐位置排布同上。」

静姝支着头,翻着手边的东西。

徐小姐:您好——?

静姝:哎,您好您好,不好意思,请问怎么称呼?

徐小姐(淡淡地):我姓徐。

静姝:啊——徐小姐,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

徐小姐:我的未婚夫不见了,请你帮忙。

【这句话要不要继续平淡地说下去?】

【如果平淡地

静姝:我冒昧地说一句,您似乎……并不太担心?

徐小姐(笑):自然是担心的。但是有些东西,不是担心就能回得来的。时间流逝,大江东去,身边的人来人往,都是这样。自然,还是要请您多帮忙。】

静姝:您放心,我一定会尽我的全力去帮助您。能请您说说具体的情况吗?

徐小姐:我的未婚夫姓顾,是一名刑警。

静姝:刑警?又是刑警?!(回过神)徐小姐您不要多想,就是我刚刚才办了一个,也可以说是两个,有关刑警的委托案件……

徐小姐(直接地):我没有多想。

静姝:(愣)那……请您继续跟我说吧。

徐小姐:今天上午,我们才一起去领了结婚证,他向我求了婚。下午他被叫去执行临时任务,然后就再没回来。

静姝:这……或许是他还在忙呢?

徐小姐(干脆地):不,他没有。

静姝:您……这么肯定?

徐小姐点头,沉默。

静姝:……好吧,您能再多提供一些您未婚夫的信息吗?

徐小姐:他嘛……(渐渐有了笑意)他说话温柔,善解人意,似乎可以穿透外表去窥视心灵。在他面前,好像能放下一切似的,让人只想和他多说说话。

静姝:这大概是您二位之间很美好的回忆吧,可是……或许这些对我寻人并不那么重要。

徐小姐:不,这很重要。拜托你,尽力去找到他,好不好?

静姝:徐小姐放心,既然您成了我的委托人,我必定会拼尽全力的。

徐小姐:我放心。我相信你一定做得到。

静姝:只是,我还是希望您能提供给我一些更直观的信息,比如……比如您未婚夫具体的姓名,他的体貌特征,他最后执行任务的地点,跟他一起执行任务的其他人的联系方式,等等。这些信息您都了解的,是吧?

徐小姐:嗯。我可以先给你看一下他的照片。(伸手拿出包翻找)

静姝:等等!(猛地拉住她的手)这戒指……你的戒指是从哪来的?

徐小姐:哦,这个啊。这是我们的订婚戒指。

静姝:抱……抱歉。(缓缓松手)我丢了一枚戒指,跟您这个款式相同。我刚刚这一下子太着急了,有些冲动,还请您见谅,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实在是您这戒指跟我的太像了,连磨损的部位都很相似。实在抱歉。

徐小姐:你的戒指对于你来说很重要吗?

静姝(沉默,然后肯定地):是,很重要。就如同您的戒指对于您的价值一样。

徐小姐微笑点头,继续在包里翻找。

徐小姐(递上照片):他的照片,给你。

静姝拿过照片,看。

静姝(神情复杂,喃喃地):这是……顾行……

徐小姐起身欲离开,静姝随之起身。

静姝:徐小姐,请……请等一下……(头痛状,站不住一般地向下倒,一手支撑桌面,一手揉着太阳穴,摇头)

徐小姐(背对):你捕捉到什么记忆碎片了吗?

静姝(动作继续):好像很多……但我看不真切……(使劲摇头)我的头好痛……

徐小姐:(微微侧身)他陪你淋过雨,带你看过海,听过你在深夜心灵最深处那份苦楚的倾诉,他知道你所有坚强下的脆弱。(灯光渐灭)他叫顾行,静姝,你还记得吗?

〈第五幕〉

上一幕好像有点短哦才一千多字,不过上上幕三千字

人物:徐静姝、顾行

地点:花店

「场景同序幕,静姝坐在椅子上,倚着柜台,闭目」

灯光骤亮。

静姝惊叫,猛地惊醒。

静姝:是梦吗……(环顾四周)这是……哪里……

静姝(起身,抚摸柜台上的三色堇):好漂亮的花。(凑近去闻,看柜台)诶,这是什么?(微抬起记录出入货的本子,抽出下面的东西)结婚证书?(伸手欲翻开)算了,别乱翻看人家的东西了。(把结婚证按原样放回)

【结婚证这个我特意在淘宝上搜了一波……居然真的有……虽然一点都不真但是离远了看我觉得没问题……】

【如果这里能加一段乐器就加,两种乐器能配得上就女主先来,到一半时男主上,接女主的乐章继续。如果不能配得上就男主自己一边吹着一边上场吧科科,吹完整首。不能加乐器就接下文。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加,毕竟不够长。】

顾行(着常服?)上。

【静姝:你为什么……穿成这样……】

顾行(看静姝的方向):徐小姐,你来了。

静姝:什么?徐小姐?(回头)在哪呢?没有啊?

顾行(笑):看什么呢徐静姝?傻丫头,一天天的就知道发愣。

静姝:徐……静姝……

〖背景播放

女:情侣之间都会有个对彼此的爱称吧,哪有像我们这样的,都一年了还互称名字的。

男:你想有,我们也可以有呀——叫什么呢?亲爱的?

女:唔……肉麻。

男:那……宝贝?

女(笑):太俗。

男:那你觉得呢?

女:嗯……不如……带着姓氏地叫声先生吧。掺着距离感的暧昧,又带着点明知故犯的假正经。顾先生,你说呢?

男:顾先生觉得……都听徐小姐的吧。〗

徐静姝:顾先生……

顾行: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徐静姝:你问吧。

顾行:我有一个同事,要跟他女朋友求婚,想问问你,用什么花比较合适。

徐静姝:(到柜台下翻找)这是红玫瑰,肯定要用的。另外,这是蓝色矢车菊,花语是遇见幸福。还有,这是黄色风信子……(猛然停住)这是哪……我为什么会这么熟悉?明明萧遥才是……(声音渐低)还有他……为什么会穿着警服……

顾行:徐小姐。

徐静姝(回过神):嗯?

顾行:你体谅我工作辛苦繁杂,不用什么仪式就跟我订了婚,领了结婚证书,我很感激你。但是,这一辈子,婚姻该是极其重要的,马虎不得。我工作忙,没空准备太多,这里是你的花店,我就借着你刚刚那三束花,补给你一场求婚。

【其实这段上半部分提出来的有点尬,请指正】

徐静姝:我的花店……

顾行:那三束花,是我赊欠你的,我愿意用一生来还。如果……这辈子还不了了,我就用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来还。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拿出戒指戴在静姝手上)徐小姐,请嫁给我。

徐静姝:这枚戒指……[这里大概开始酝酿情绪]原来是在你这里的……

顾行:是啊,在我这里。现在,它在你的手上,再也不会离开你。既然,你的东西已经给你了……(停下来,微笑着看徐静姝)

〖背景播放

萧遥:我的星期四不见了,请你帮帮我。


萧遥:后来有一个男人过来,说刚刚领了结婚证求了婚,订了好些花,说婚礼要用。


魏明:阿遥……她是我的爱人,你怎么会知道她?


徐静姝:魏警官你可知道,现在距离11月24日,已经过去半年之久了。


徐静姝:11月24日,星期四,魏明警官在执行任务时遭遇不测,离开人世。萧女士……请节哀。


徐小姐:我的未婚夫不见了,请你帮忙。


徐小姐:我的未婚夫姓顾,是一名刑警。


徐静姝:我不管,反正你以后再这么不注意自己的安全,我……我就跟你离婚!也好过我自己难过。

顾行:知道啦,我一定会注意啦。不过啊,我们先不要离婚,万一哪天我殉职,作为我的合法妻子,你仍然能拿到抚恤金。


徐静姝:顾行,我希望帮你找回以前的记忆。

顾行:如果是你,我相信你一定做得到。

徐静姝:你这么相信我?

顾行:当然。这世上,只有你做得到。


徐小姐:他叫顾行,静姝,你还记得吗?〗

徐静姝(喃喃地):原来这一切,都是你我……(微转头,啜泣)

顾行:你的东西,我已经给你了。既然这样,我……该走了。(转身)

徐静姝:别走!

顾行(顿住):我的任务,还没有结束呢。

徐静姝(喊):你的任务结束不了,(声音降低)你不知道吗?

顾行:……

顾行:我知道啊。所以……别等我了。

顾行:我回不来了。(抬脚)

徐静姝(冲过去死死抱住):别走……求你……上一个十一假期,你好不容易有了一天假,才带我去看了海。你给我买了一个冰淇淋,拿了两把小勺子跟我一起分着吃。你才说过,你愿意一辈子就这样抢我的东西吃。你跟我一起去坐摩天轮,你笑话我坐个摩天轮还恐高。你说,在最顶端接吻可以一辈子都在一起。你还跟我说,过年的时候你能抽出时间来,带我去看冰灯。距离11月24不足两个月啊,你都忘了吗顾先生?

顾行(叹一口气,轻轻拍拍她的手,转回来,温柔地):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熟悉起来的吗?我偶尔去图书馆,每次都能看见你在同一个位置上看书。阳光就那么照在你身上,恬静而美好。后来,偶然的机会我到了你的店里,帮你处理了一伙蛮不讲理的人。(笑)你啊,明明撒个娇讨个好,事情就不至于闹成这样,你偏偏认了死理,非要求一个公平。

徐静姝:是呀,你一直是我的英雄。

顾行:……可是,你的英雄,一直在保护别人。

顾行:你还记得吗?那次我到你的店里去,忽然接到消息,说我同组的兄弟——也是我大学里同一届的同学,遇难了。你看着我难过,就那么看着,什么也没说,然后给我递了一朵白色的花和一个别针。(顿了顿)那个时候,你大概就能知道,有一天,我也离你而去,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徐静姝:不会的,不是的……你说,你是不是被派去执行什么任务,不能暴露身份呢?你是不是某一天忽然就又回来了呢?就像以前每次出差回来一样,抱着我,冲我笑,对我说你都要累死了,跟我讲这次去的地方的风土人情,讲你又遇到了什么新奇的案子,讲你有多厉害,发现了别人都看不到想不到的线索,然后趁着任务过后那仅有的一点点休息时间,带我去吃我想了很久的东西。你说,是不是?

顾行(看着她,眉目温柔,微笑):早点走出来吧,你一直是个坚强的女孩子。

徐静姝:为什么要走?你只是公安部统计的诸多冰冷数字中的一个,可我不一样啊!你逗我笑,惹我哭,你幽默,你温柔。顾先生,你是我的夫啊!凭什么说穿着警服下葬就穿着警服下葬了呢?难道只有让我恨你,怨你,你才会回来吗?

顾行(转身抱住她):我爱你。

顾行(猛地松手,转身向前):

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

警中有禁令,多年未沾唇

赤心战魍魉,年损四'百人

巍巍烈士陵,一日一新坟

责任励斗志,忠诚铸警魂

壮哉英雄气,正义永长存

徐静姝:可知父母恩,闺中未亡人?

顾行(顿住脚步):保万家灯火,护一方安宁,从警之职责。

即便我消失了,或为风,或为尘,或为雨,或为云,或为星,总会以另一种存在,看着你,看着你过好以后的日子。

我爱你。

同样,我也爱这一片,我守了一辈子的土地。(迈开脚步)

顾行下。

灯光渐灭。

有伴奏可以先继续一会。

音乐停。拉幕。

〈第六幕〉

地点:心理健康诊室【?】

人物:徐静姝、魏明、萧遥、徐正则

「一张简易的床,徐静姝在上面睡着,周围坐着萧遥和徐正则。一张办公桌,魏明着医生白衣坐在办公桌前。」

徐正则:魏医生,我姐什么时候能醒啊?

魏明:这要看她,但我觉得应该快了。

萧遥(叹气):我跟小姝从高中认识到现在了,她从来都是个冷静理智的人,以至于别人都以为她生性有些冷漠凉薄。顾行大概是除了父母以外第一个让她这么在意的人了。也难怪,她会经受不住打击把所有人都忘了。魏医生,您有把握治好她的,是不是?

魏明:我已经对她进行了催眠,在梦里一点点去引导她的潜意识,让她通过梦里的意象去想起来这一切。其实所谓失忆,她不是不记得,只是没法回忆起来而已。当然,我也不敢完全保证。结果究竟如何,还要看她自己。

徐静姝(惊醒):顾先生!

萧遥、徐正则起身。

魏明:醒了?你觉得怎么样?

徐静姝(看着他):魏明……魏医生……(转过头去看旁边的两人)

萧遥:小姝……你还记得我吗?

徐静姝:阿遥……让你担心了。

徐正则:姐,你终于认得我们了。

徐静姝:正则……是啊,父母给我们的名字,一诗经,一楚辞。怎么会不记得。

魏明:既然你已经记起来了这些人,想必过去的事情你也记得了。

徐静姝:是啊……半年前,11月24日,星期四,那天上午,他请了假,我们去了民政局。【民政局周末居然放假】后来他到我的店里,说没时间准备,欠我一场求婚,委屈了我,只能临时给我补上。(看手上的戒指)这戒指……就是他那天给我的。可是没想到,下午他就被叫去执行任务。我记得,我当时还跟他闹脾气,说要跟他离婚。我也真是口无遮拦,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可是那天晚上,我没等到他。我等到刑警队的电话,告诉我他出事了。他们把我接走。我当时还想,左不过是伤了,病了。我哪怕赔上我这一辈子去照料他看护他,我也认。可谁知道……我真的后悔了,那天你临去之前,为什么不好好抱抱你,为什么不好好跟你多说说话……

徐正则:姐,大学以后,我就一直在你的店里帮忙。你和姐夫之间的感情,我都看在眼里。可是现在他已经走了,他所不放心的,不就是你吗?他如果看见你这样,他也会难过的。

魏明:是啊徐小姐,逝者已逝,生者自当节哀,保重。

徐静姝:我会好好活着,带着他的期待,好好活着。我要替他好好过完这一辈子,替他看着,这片他守了一辈子的土地,这太平盛世,在千千万万个像他一样的人的守护下,向着光,代代不绝地生长出新的希望。

【如果不要尾声】

顾行上,至舞台侧面。

至于我——(远望,看顾行的方向)

你不必担心。

我生命的前二十六年,也是没有你地过,二十八岁以后的日子,你也不在我身边,自然也能过得去。虽然比前二十六年长了点,但是,有你给我的两年多的回忆呢。

我一直会留着你的戒指。等我老了,病了,死了,我也一直戴着它。下辈子,还要缠着你不放的。别忘了,你欠我的三束花,要一辈子才还得清的。

我知道,你愿意为了你的理想,为了你高尚的公安事业献出你的一生,我也知道,为了保护百姓安危而死,你不后悔。

我不怪你。

我只是有些难过——

空床卧听南窗雨,为谁挑灯夜补衣?

谢幕。

【如果要尾声】

〈尾声〉

地点:不知道,大概是家吧

人物:徐静姝、顾行【上来傻站着?】

「舞台中间一张桌子,上面整齐地叠着一套常服,一个大檐帽,旁边放着一把椅子。」


徐静姝坐在椅子上抚摸着警服的独白:

又一年了。我也不知道该跟你说些什么,从哪里说起(实在是我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写起)。

前几年过年回去看你爸爸妈妈,看着一家子里就少了你一个,我这心里,真的难过。可是我不能说,因为我提了,爸爸妈妈会更难过。我总是陪着他们,最后一个才走。每次我走了,回头跟妈妈告别,她总是笑着跟我挥手,但是流着泪。大概是她老花眼看不清,就以为我也看不清她的脸了吧。

其实你也别太担心了。爸爸妈妈现在身体还好,就是妈妈的眼睛越来越看不清楚了。你的战友们也常常过来看望。我们……也都很好,过了这么多年了,好像这些年,大家都慢慢地接受了你离开的事实了,过着各自的日子,也不怎么太想起你来。

其实我也是。但是一提起你,我心底里还是很痛很痛。可是我不知道该和谁说才好。我怕我说出去,会有人说你给我挣下了这么大的家业这么好的补偿我还不知足;我怕我说出去,会有人背地里嘀咕我拿你的事情装可怜博人同情。但是我最怕的,还是怕我拉低了你的操守,亵渎了你的信仰。毕竟,我知道,你愿意为了你的理想,为了你高尚的公安事业献出你的一生,我也知道,为了保护百姓安危而死,你也不后悔。

但是你好像又没离开过。你不知道你影响了多少人啊,有时候我会在路上看见你的战友,总是没说几句话,他们就说手上有活还要忙。你瞧,他们还像你当年一样拼命呢。对了,你的小侄女,你走的时候她还在上初中,现在她也进了警校呢。你说,会不会有一部分的原因在你呢?

今天上午,公安局叫我去,说是又下发了一笔抚恤款。红色的信封上面是金色的“抚慰金”三个字,沉甸甸的捧在我手里。其实每次我都不愿意去领这些东西,这些都是你的命啊。如果我不领,说明你还有可能活着,可能回来。可是我领了……

你知道吗,你妈妈跟我提过,让我改嫁。当年刚刚领了结婚证你就离开了,她说我的大好青春不用赔在这里。怎么会是赔呢?我生命的前二十六年,也是没有你地过,二十八岁以后的日子,你也不在我身边,自然也能过得去。虽然比前二十六年长了点,但是,有你给我的两年多的回忆呢。

你放心,你一直守护的这太平盛世,万家灯火,我替你看着。

你看,我一直留着你的戒指呢。等我老了,病了,死了,我也一直戴着它。下辈子,还要缠着你不放的。别忘了,你欠我的三束花,要一辈子才还得清的。

(抚摸警服)

我记得之前啊,你的警服常常会磨破,我就得时不时地替你缝上。现在好了,放在这,再有不会磨损了,省得你天天累我。

也确实啊——

空床卧听南窗雨,为谁挑灯夜补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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