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千言万语,不说一句

    原本想借阅《时间的针脚》,无奈根据索引在西班牙译本区域转了半天也没找着,看着这本《沉吟》轻薄,就借了来,许愿也能读出几句西班牙的风情和幻想,然而读完却觉得沉重。

  《沉吟》是小说家梅尔塞•罗多雷达的短篇小说精选集,在全书包含的三十个短篇里,这位思想深刻看法独到的女作家巧妙地穿插起现实和想象的画景,无论是现实主义、印象主义还是象征主义都信手拈来,在一个个简短的篇幅里深藏了战争时期自己作为一个女性的真实生活体验和思考。

    比如开篇小说《血》,全文都是“她”对“我”说的话,而“我”始终是沉默的,寥寥几笔就用单方的倾诉交代了一对夫妻从相识相恋到婚后丈夫出轨两人分局的故事走向,从“喜爱大丽菊”到“看见大丽菊就觉得恶心想吐”,原来轻描淡写的说出来也不代表释怀。那个年代的女性可能都或多或少有像《人之将死》中女主角说悲观的想法,“我真心渴望被人深爱,可“那个人”只能是我们幸福时光中的马里乌斯*。”而《幸福》描述里新婚的妻子时,作者用了——“现在蜷在床上的姑娘,无怨无争,举止优柔。她深居简出,被柔情构筑的围墙和屋顶牢牢禁锢而浑然不觉。”——表现了自己对于爱情的不信任。人或许只有在年轻时才会近乎绝望地盼望当下永无终结,哪怕幸福的只有片刻,你看,不论是战争时期还是和平年代,这个世界多的是随时会变质的感情,萍水相逢能成就一段故事,长久的相处也有特别的剧情。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不能一味地悲观看待捉摸不定的喜欢,诚然热恋不会持续一生,健康平安的长大也只是人类的美好愿景,总有人经历事故、遭遇不幸,但这不能影响我们去体验去感悟。

    在生活这个辩论赛和搏击场,我们需要说服和打败的,其实都是自己。《镜子》映照出了一个身患糖尿病的丧偶老妇,怀念年轻时与丈夫相爱的时光又厌倦了家庭餐桌上孩子们对她病情的讨论和希望她好好保重身体的唠叨,在出诊室之后就去买了香草饼干。明知对自己有害,可老年生活太乏味了,原来陪着自己的人也一个个老去离开,除了这点甜蜜的负担,又能指望谁陪着回忆老掉牙的爱情故事呢?同样的还有《玫瑰冰激凌》里对玫瑰有着痛苦回忆的女孩,面对着玫瑰口味冰激凌,哪怕丰富的联想力让她脑海中跑过一万个血腥伤人的片段,在眼前男友问起“你想什么呢”,也只是回答“我?没事”。只要能说服自己,和自己言和,有些不足为外人道,不愿同别人分享的经历,千言万语都不用再说。

    还好在悲观之后,作者用《夜曲》告诫读者要 Carpe Diem( 拉丁文 活在当下) ,在《狂欢节》里呐喊“我活着是为了遍采时间的花朵”,在《情侣》中肯定道“至少,我有过爱情、梦想和优柔的言语,我避开了庸俗乏味,就像下雨天人们躲避水洼一样”,用“我毕业以后要去旅行。我想了解世界。我会搭一艘船,不带分文。我可能会做添煤工。定居一地的诗人往往死在床上,有家人陪在身旁,然后报纸会刊登我的遗言和临终的叹息...”这样的句子表现自己对于自由的向往。虽然感觉都是一瞬间的,难过的事情会过去,开心的时光也只有须臾,但总是片刻组成永恒吧,我们知道很多道理,却依然在琐事上纠结,在欲海中沉浮,和好的坏的爱的恨的纠缠不休。只是因为“如果人生无悔,那该多无趣啊。”

    感冒失声了行文冗长,只是为了说些想说的。

    千言万语,感谢倾听。

*1931年上映电影《马里乌斯》中的男主人公,马里乌斯和芬尼是一对恋人,但马里乌斯的梦想是出海远航。尽管他深爱着芬尼,但还是选择了无垠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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