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茶杂记

小雨淅沥点在枯败的残荷而后流入泥塘,有一种极异样的美,声音都不是急促的“哒哒”声,“哒哒”声那是属于新荷的活力,而是充满了孤寂气息而又带有四五分焦躁的“啪啪”声,若是寻常,我见了定当添几分枯败与急躁意绪,而如今失意复失意,羞恼又羞恼来听,竟让人平静了许多,还又添浓了愁思。

      入冬近秋了,这西南小城四季还算分明,只是冬日无雪,便与秋交杂一起,只知让人添衣。或许是这缘故,胸中渐积郁气,不能排遣,难受到了极点,愈如此更愈发让自己觉得做人失败,处处都惹人生厌,处处是寂寥了。自觉如茶梗入沸水,苦出汁亦不能融,原先读贾谊的服鸟赋一直对那句“以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多有嗤笑和不屑,而今以茶梗自比,也只能自嘲而今识尽愁滋味了,挺可怜,不,挺可笑。

      至于愁由何处生,那倒不是什么叶落花谢,而今人古人见此而心生黯然者,多半是心中本有黯然事,触之而发罢了。不然那定是为赋新词强说愁了,胸中郁气积郁是极苦之事 ,却也是文章出处,物不得其平则鸣,便是其道理。

      至于愁由何处生?我辈翻书人,只能是书翻得不好,前途黯然了?是,也不尽是:我等少年郎,只能是儿女痴缠,爱恨难言了?是,也不尽是!情有所钟,多是苦事,不过苦中作乐罢了!这话确实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嫌疑,不过被一颦一笑牵动痴肠,惹人情思的时候便知此难了!何况我是个极刻薄与狭隘之人?考试不好,是远虑,爱恨情痴是近忧,真难。

      而今是自觉惹人生厌了,毒舌一条,胖子一个,便是情苦至极却只让人说是矫情!不对,也确实是矫情,人之情苦至极者无语嘛,尚有的BB,那不是矫情是什么?要说也不怪爸妈没给我英俊的面庞,我本就是这样一个人。其实原来也不是没人说我帅,自己不信罢了,也不是没人对我好,自己不珍惜罢了。大概说到底也是自作多情了,比如我小时候就爱想啊:某某又看我了,  某某又看我了,某某又看我了,某某老盯我看!唉我那个擦,我喜欢某某某啊,要是她向我表白,我是接受呢?还是接受呢?到而今才想通,多半是鼻涕没擦干净吧!其实这种意绪略带自卑,大概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蜷缩的自己,不能去看,一看就难过的想哭,平日里用笑掩过,日复一日,然后功成名就或是平凡一生,经常去探望那个蜷缩的自己的,大概要么狂歌度日,要么早已别离人间。

      茶梗在沸水中,翻腾翻腾,一上一下,一上一下,苦出了汁,可它芬芳不了茶水,也见不到热恋的火,最后无奈沉淀,躺在壶底,等待和残茶一起倒入阴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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