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最深情的三个字,不是“我爱你”,而是“你瘦了”。
一
前些时日,看了一篇关于减肥对外貌改变有多大的文章之后,我默默地捏了一把自己肥肉感满满的腿,又看了一眼镜子里那张已不能完全安放于镜框之内的大脸,顿有生无可恋之感。
悲痛欲绝的我痛定思痛,当即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向室友表决心:“我要减肥,以后谁引诱我吃饭,我跟谁急。”
“你能不能换句台词”室友狠狠地白了我一眼,不疾不徐地说道:“天天听你吵着减肥、减肥,我的耳朵已经听出老茧了,也没见你瘦多少。”
听着室友充满挑衅的话语,再看看她不屑一顾的神情,我决心减肥的昂扬斗志一下子消减了大半。
“我有说过要减肥吗?我有经常说过要减肥吗?”我一边心孤意怯地暗自发问,一边飞快地在大脑里搜索关于自己说要减肥的相关记忆。
很庆幸我是一个记性超级差的人,尤其对于那些自己做过却又不愿意记起来的事,似乎没有哪句话比“我是一个记性超级差的人”更适合做借口。而事实上,借口也的确是一块不错的跳板,我站在跳板的一端,顺势将自己不愿意承担的责任全部推到记性不好上,然后再心安理得地将那些不愿想起的记忆从脑海里擦抹干净,就像这些事情当真没有发生过一般,而内心的负罪感因跳板的缓冲作用亦不再强烈。
我经常用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来达到心理上的某种平衡,试图像快刀切豆腐那样将过去和现在干净利落地切割开来,让过去彻底过去,让现在能以最新的面貌重新开始。
我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虚张声势地朝室友喊道:“我要瘦成一道闪电,照亮我们的屋子!”,她丝毫不理会我的豪言壮语,自顾自地收拾着东西,忙碌的背影上赫然写着“算了吧”三个大字。
就这样,我怀着无比悲壮的心情,义无反顾地投身到轰轰烈烈的减肥事业中去了。
二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的体重在我拼命抑制食欲和奋力运动的双重作用下,终于有了些许的下降。
看着有所下降的体重,我一边暗自得意,喊了多年的减肥宣言有望不再是一句空口号,一边又情不自禁地神伤,特别是N多个晚饭时间。当朋友在群里津津有味地讨论各种美食的做法,并“无下限”地晒出美食图片的时候,我只能以运动的方式来拼命压抑自己膨胀到无以复加的食欲。
那样的时刻,那种想吃又不敢吃的感觉简直比摸自己身上的肥肉更令人闹心,但转念想想自己曾在室友面前立下的“军令状”,我只好默默地退出群聊并自动过滤掉那些美食图片,然后吃少许的白水煮菜或水果当晚餐。现在想想那种“食不果腹”的日子仍是一把辛酸泪。
在减肥的日子里,尽管晚餐从来不敢吃饱,但吃过晚饭后,我再也不敢像减肥前那样,放下碗筷立刻像“葛优瘫”般躺在床上玩手机,而是要强迫自己起来做运动。运动的时候又不敢强度太大,一方面怕自己体力不支难以坚持,导致体重反弹;另一方面怕运动得太过厉害,一不留神锻炼成了满身肌肉的“女金刚”(虽然这种担心纯属杞人忧天)。于是,我不仅虚心地向瘦得跟麻杆似的同事请教,而且有时间便浏览各种关于减肥的网页,希望可以找到快速而健康的减肥秘诀,那段日子感觉满脑子都是减肥二字在飞。
然而,相比节食和运动而言,每次往体重计上站的那一刻才是对心脏承受力的最大考验。我小心翼翼地站在体重计上时总有如履薄冰之感,我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着体重计上的数字不停地闪烁。每每此时,仿佛体重计上显示的不是体重,而是一组兑奖号码,体重降了就好像中了大奖,禁不住欢呼雀跃,反之体重升了,便忍不住黯然失落。正是那时我才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斤斤计较”,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两两计较”,因为每次称体重前哪怕手上有一滴水我都感觉特亏,矫情得非要擦去不可,甚至在某些时候我还会有剪去长发减轻体重的荒唐想法。
总之,现在想想那段不堪回首的减肥日子,真是说多了都是泪,尤其对于我这个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的懒人来说,现在即便是单纯地想想依然感觉特恐慌。那时的我脆弱而敏感,好像得了“怕胖症”,而且病入膏肓,无药可医。吃得多了怕胖,运动得少了还怕胖,称体重时更怕胖了。
我讨厌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我更讨厌那个神经兮兮的我。
三
直到后来有一天,同事分享了一句话说:“胖不是病,瘦才是病,你看肝、脾、脑什么都是月字旁,只有疮、疾、疫等等才是病字头。”我仔仔细细地将这句话看了一遍又一遍,脑海中不由自主地便闪现出阿六那张日渐膨胀却又幸福感满溢的面孔,我突然间不得不承认:原来,胖的背后潜藏着更多的竟然是被爱。
记忆中的阿六简直就是“纸片人”一个,那时候她特得瑟,有机会便在我这个喝水都长肉的易胖体质人面前炫耀她的各种胡吃海喝仍不增肥。但是后来她有了男朋友之后,体重竟随着恩爱指数一路飙升,而她呢,也顺理成章地将得瑟的资本从自己的体重转移到了秀恩爱上。不仅如此,她还时不时地动用各种直接或变相的方式来夸她男朋友的勤快、赞他的厨艺,完全不考虑单身汪的感受。
有一次,我实在受不了她的嚣张气焰只好拿她的体重来调侃,谁知她一个满不在乎地白眼杀过来,又慢吞吞地丢一句:“有人还嫌我瘦呢!”那种恃宠而骄的样子,分分钟将我呛到哑口无言。
看着她被男朋友宠爱的幸福模样,再想想现实生活中那些被父母疼爱而胖嘟嘟的小朋友,以及被子女关爱而发福的大叔、大妈,我不禁又想到了即使我胖到一百二十多斤仍嫌我太瘦、担心我吃不饱、工作累的爸妈。
想到这里,我越来越发觉:胖其实并不是一件什么大不了的事,尤其,对于大多过分苛求体重而正在减肥或心心念念要减肥的姑娘来说,根本没必要为了什么A4腰、i6腿、马甲线来没完没了地折腾自己,而应当保持合理的饮食习惯、坚持适量运动并放松心情,降低对体重的敏感度。即使有一天当你胖了,也应当相信:纵然有太多人爱你刻意而为的筷子腿、小蛮腰,假意或真心,终会有一个人爱你笑容洋溢的大盘脸,不改初衷。
说了这么多,姑娘,你是否也和我一样想做个任性的胖妹子,可以任性地吃、任性地被宠爱?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反正我扪心自问,答案是想,而且是真想、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