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

  那是被称作“白池”的地方。白芦围垄，绿水绕坻。成片的芦苇，环抱着河流，春夏秋冬，朝来暮往，始终如一。

  白露结霜的时候，原本如成群绿竹般的芦苇丛，应和着也成了白色。水也褪去了绿，却是越发地清澈了。整片白毛淀，在结霜的这一天，一下子就显得素净了。

  芦苇若隐若现处，可见一位女子正在河边捣衣，纤纤擢素手。水中难映她的容颜，依稀见得是个端庄的模样。

  隐约传来一缕歌声，声音中带着一种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情绪，像是在诉说，又或许是叹息。作为听众的芦苇丛，在秋天里微风的轻抚下，微微荡漾，像一片微波起伏的海，给她些许回应。

  离岸边不远处，一个年轻的渔人正洒下渔网。不知道有多少次回眸，才能凑巧和她相视。或许只是当初惊鸿一瞥，就已经在他心里化成抹不开的墨了。

  每天的清晨，她在河边，他在河里，不敢稍越半步，彼此“相敬如宾”。春夏秋冬，始终如一。

  或许佳人只有才子配。媒妁言之，父母命之。

  这天起，他还在撒下渔网，河边已经没有她了。

  是在上游吗？他想着。可上游已经寻遍了，难寻她的踪影。还是在下游呢？于是找遍下游，也不见她的芳踪。

  后来的一天，他听人说起：前段时间，有人出嫁了。

  再后来，芦苇丛边，原本停了一阵子的歌声，又飘荡了。唱歌的人，却变了。

  他早就会了那支歌，还未开口，就已经晚了。

  他在唱着她的曲子，春夏秋冬，朝来暮往，始终如一。（结局一）

（又是一个白露结霜的日子，一个纤纤女子，来到了河边。）（结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