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暗恋是苦涩的,也有人说暗恋是甜蜜的。
那喜欢的心情,希望又不希望对方知道,所有的欢喜与忧伤都来自那个不懂你的人,也许修成正果,也许永远都不会被知道。
直到今天,我还记得那个曾经让我心动的他。
我所在的高中,每年会根据学生的成绩分班一次,共有快班,中班,慢班三种。快班只有一个,当然只有全校前六十名的学生才可以进去,中班四个,其他的四个班是慢班。高一升高二的那次分班,不知道是发挥失常还是文理科选错的原因,我被分到了慢班,接到分班通知的那一刻,我感觉得天都要塌了,一年的努力竟然全都白费了,就在前一刻我还信心满满的认为自己哪怕进不了快班,最差也是中班吧。
我不知道高二开学的那段日子自己是怎么过的,因为自信心受到极大的打击,我一度怀疑自己根本不是学习的料,也许高中浑浑噩噩过完我就要出去打工,然后找一个跟我一样不会读书的人结婚生子。
直到那学期的第一次模拟考试,我竟考了全班第一,进了全校前一百,所以一下子就成了老师们重点培养的对象,于是我的自信心又回来了,脸上也不总是愁云密布了。
我也开始有点娱乐活动了,会在课间休息时跟同学一起打羽毛球,一起去操场看男同学打篮球,其实我不怎么喜欢看别人打篮球的,但是好朋友告诉我班里的篮球队快进全校篮球赛总决赛了,出于好奇我就跟着去了。结果从此就迷上了看篮球比赛,还顺带开始我的初恋,其实就是我一厢情愿的暗恋。
我暗恋的那个男生个子很高,应该有一米八几吧,留着小平头,笑起来很灿烂,瘦瘦的,就是女生们很羡慕的那种即使穿S号衣服都能把腰部那里穿出空荡荡感觉的那种瘦。我们是理科班,他是物理课代表,物理成绩尤其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物理老师胸大的关系。
我不懂他在球场里是个什么角色,他总是运很长一段距离的球,在三分线外轻轻跳起,然后就会听到女生一片的尖叫声,必然又是进球了。当然我们班篮球队里比他帅的多了,但是我却偏偏喜欢上了他,也许是他帅气的三分投球姿势,也许是他那天穿了一件粉色短袖在运球时露出了“小蛮腰“”的那一刹那,总之我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追寻着他。
但是当时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那个女生也是我们班的,她会在球场外等他,抱着他的外套,在他中场休息时递给他一瓶水,然后甜甜的对他笑。
我当时都快羡慕嫉妒恨死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我除了学习成绩好一点点之外,普通长相的脸上时不时会冒出几颗大的要命的青春痘,永远都是扎着马尾,为了怕麻烦,连刘海也直接别到头顶,几乎每天都穿着丑丑的校服,当然不关校服的事,因为学校里照样有女生把校服穿出明星的气质。所以,像我这种会淹没在人群中间的人自然不会引来她的青睐。
他坐在我同桌的右侧,虽然离得近,但那么耀眼,目光自然是落不到我这里了。偶尔因为作业的事情说上一两句话,我都紧张的要死,生怕被他发现我暗恋他这件事。他人挺大方,有时会买好多棒棒糖分给身边的同学吃,有时分到我会多给一颗,我内心便开始小鹿乱撞,心里想他是不是对我有好感,可是过了几天我发现他给别的女生也会多给,我又变得无精打采,暗骂自己自作多情。
就这样,少女年少的心总是被他不经意间撩拨,而他却不知情。
篮球赛很快结束了,我们班篮球队得了全校第一,所有人都很开心。但是对于高中生而言,考大学才是我们唯一的目标。虽然我们所在的班级是普班,但经过第一次模拟考后才发现,我们班的整体水平其实很不错,比起中班的学生成绩丝毫不差,大家似乎都觉得充满了学习的斗志,每个人都在暗暗努力,希望在升高三的最后分班时能进入更好的班级,期间他跟他女朋友不知道什么原因分手了。
爱情在升学压力下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虽然偶尔看到他,我心里还是会有小小的紧张,但也被高考的压力冲淡了。因为学习的关系,我跟他的交流渐渐多了起来,我英语不错,他物理名列前茅,所以常常一起讨论题目。他经常在课间休息时间把我同桌赶走,自己凑过来坐在我旁边跟我讨论题目,他问我为什么英文里这句话用现在进行时,又问那句话为什么用过去完成进行时之类,我也会问他两个物体相撞哪个的反作用力更强、电梯下降时为什么是失重而不是超重等等。
接触多了,以前那种跟他说话就会脸红心跳加速不自然的感觉也渐渐减少,我们表面就像好朋友那样在相处,会相互开玩笑。他偶尔会帮我在学校食堂带晚餐,并且知道我不要辣,不吃葱姜蒜跟粉丝,爱喝酸奶讨厌一切碳酸饮料这些细节,我也会在他去打篮球时买来矿泉水放在他座位上。于是被同学起哄说我们是不是互相喜欢,我心里暗自高兴表面却恼羞成怒狠狠地瞪起哄者,他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我说不要理他们,说清者自清,其实我很希望他对大家说:对呀,我就是喜欢她啊!但是我知道他不会那样说,因为他心里没有我,他喜欢的还是那个曾经在篮球场帮他拿衣服递水对他浅浅一笑的姑娘。
感情这件事真的是很不公平,你喜欢他,而他只拿你当朋友,他在你眼里是唯一,而你在他眼里却只是一群朋友里的其中一位。
既然我不是你心里的那个女孩,那就做好朋友吧。
我最后没有进入全年级前六十,却也如愿进入了更好的班级,他虽然物理成绩很好,但由于其他科目拖着后腿,还是留在了原来的班级。
高三的学习大家都争分夺秒,我很快就将他淡忘一些了,有一天下晚自习的时候,同学说有个外班有个男生找我,我出去一看竟然是他,心里面像是乌云散开天空放晴的那种,感觉升到高三以来的紧张神经都放松了一些。他说陪我去操场走走吧,我点头跟着他去了操场,我问他什么怎么想到来找我,他顿了一会停下来对我说:“她们班有个男生在追她,她俩快好了,我该怎么办”。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停了几秒,我才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
我们绕着操场走了好几圈,他跟我说自己一直没办法忘记她,说她是自己的初恋,说他从高一就喜欢她,追了她整整一年多,说他们刚在一起时他像个孩子一样在她面前绕着操场跑了一大圈然后高兴地牵着她的手,说她要跟他分手时他对她苦苦挽留。我听在耳朵里,心里一阵阵的疼,但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他跟我说反正你只喜欢读书也没喜欢过谁,肯定不懂我的感觉,我想反驳,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好吧,你果然不知道我的心思。那天散步结束的时候,他递给我一本日记,说里面记录着他从高一到现在的所有故事,记录着他对他的爱恋和分手后每一天对她的思念,他希望我帮他把日记本交到那个女生手里。
很抱歉,日记本我最终没有交给那个女孩,即使给了也挽留不了那个女生。因为那个女生的好朋友跟我说她已经决定要跟追她的男生毕业后一起出国,签证办好了,学校也联系好了,还说所有的费用都是那个男生家里支付。我没有告诉他这件事,只是跟他说,那女孩说现在只想好好读书考大学,让他加油!
高三毕业后,我考去了北京,他则去了上海,谁也没有再提起过那个女孩,我们依然是好朋友,但是却很少联系。听说他进了校篮球队,还代表学校去西安比赛,身边依旧围着很多女孩子,不知道他有没有交新的女朋友,不过这些对我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我慢慢忘记了他,认识了很多优秀的男生,包括我现在的丈夫。
年少时的爱情总是会烙印在一个人心里,就像第一次吃柠檬的感觉,酸酸的,但又有一些回甘,会一直留在心里某个记忆的角落。
就像她对他,就像他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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