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路
这条路,很新,播洒过的亲情,随着年代的变迁,纹理和形态,依旧清晰如昨。这条路,很短,以浅吟一首古诗的时光,就可将它走完。这条路,很宽,在我无限的内存空间,时常占据心房,牵着我一辈子在这条路上往返。这条路,很高贵,在邻封成长的孩子心底,不论离家多远,都会无形集结,变为最为坚定的心路。
在邻封生活的十八年,在我心里打下烙印的除了经常去朝圣的东林寺,还有蜿蜒流淌的龙溪河,更有伴我生命成长,给我营养供给,播下温暖亲情的这条小路。每天傍晚,奶奶总会牵着我的手,慢悠悠地走在那条路上,给我讲她大学的幸福生活,教我英语歌曲,和我唠叨日常,平淡的生活在这条路上播洒着亲情陪伴的幸福,深深浅浅的脚步在小路上印记为一生最珍贵的图案。如今,奶奶已经冰凉地退场了,这条路在我心里亦有很重的伤逝。每次回到家乡,走在这条路上,总会怀念我的奶奶,怀念奶奶和我在夕阳下牵手的身影,然后沿着这条小路,一个人泪流满面走在她的坟前,凡心素香,修补长久以来内心的疼痛。
这条路,亦是我和村里的孩子通向神圣校园殿堂,专心成长的小路。每天晚上下了晚自习,妈妈总会在路的另一头等我。在安静的夜里,经常摸黑行走,但每当看到黑暗里手电筒散发的那一束光,我就会坚定回家的方向。母亲话不多,常常比大地还无言,但是风雨无阻,每天晚上坚持接我下晚自习。那种对子女无私的爱,通过小路的这头传递到那头,传递到我的每一个骨骼每一滴血液里面,将我生命所需要的营养毫无保留地给我。在这条路上,我时常偎依着母亲,幸福地榨取母亲传递给我的每一份生命能量。我和母亲的情感,在这条平实的路上,变得悠远而漫长。十八岁,是我离别亲情,挥别故土的一年。那个夏天,父亲带我重走了这条路,一直走到了校园的门口。从小对我很严厉的父亲依然是那标志性的严肃告诉我,儿在外,一切都要靠自己走出去,就像这条路一样。那天,从这条路出发,妈妈为我备上了行囊,和父亲一起把我送到了西南大学。
这条路,是一条无声的隐语。在粗糙的日子里,被我们用不同型号的脚印粗糙地行走,和通往未来的路作无缝链接。不论我们走得有多远多快或是跌倒或是平坦,只要一回眸,都有那条小路在牵引着我们前行,并以隆重的仪式,向那条无限广阔的心路,播撒心底永恒的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