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月尾声,还是花开明媚。可是在我的意识里,春天似乎快要谢幕了。人又大了,那些曾在心间翻涌的诗情画意,也渐渐被搁置在某个角落里,落下一层浮尘。就像这时节,被搁置在一边,蒙有一层淡漠。
好生愧疚,断不可让这愧疚纷扰我。于是星期天,起了个大早,将手头的事情都掷到一边,邀请一个热爱运动的姑娘便上了山。她叫“光连”,名字在某种程度上和所属之人有着妙不可言的因果,她正如所取名字一般,是个阳光灿烂连成一片,特别爱笑的广西姑娘。
山上的苹果花开得正繁盛,那份宁静素雅,一如深涧清幽,溪流泉畔;一如青竹深径,古井石旁;一如温暖女子,阳光和煦,微风徐抚。只是苹果花自古鲜有人来夸,桃花已经落尽,石间草丛尽是萎落的花瓣,它的夭夭,它的灼灼都寂静在流逝的光阴里。还有一种叶片很小的灌木类,光连说它叫“小檗”,开着小小的红褐色花朵,花瓣肥厚,我的孤陋寡闻致使我多看了她几眼,心里耐受一些。
光连给我讲她第一次看到苹果花的心情,还带我去看她第一次看到的那棵苹果树。满树繁花,有蜜蜂轻吻。忽觉自己不仅孤陋寡闻,而且有眼无心。有些东西只能用心体会,眼睛是看不到的,如果心体会不到,那就该去找心吧,如果找不到心,世界不久便要将你遗忘了,正如你遗忘了他一般。
近来总喜欢下雨,却也下得无精打采,全凭雨的意愿,了无传统的春雨绵绵不停。一下雨的时候,我才能找回一丝我闲置的心境,仿佛回到几年前。烟雨蒙蒙,我坐在屋檐下的凳子上看着清亮的水线断成珠子,“滴滴答答”在地面滴成小坑。母亲往灶洞里添着柴火,柴火在锅底噼里啪啦作响,锅中熬着清白米粥,那样清淡的味道,此刻却成了遥远的美味。老屋也面目全非,我再也看不到那木门上的绿漆一点点剥落,就像我再也找不回那些泛黄单纯的旧迹。
人还是需要一份诗情以及追求的。当我们搁置了他们,更多的时候,我们失去了宁静,更无须谈及致远。我们步入盲区,季节带来的只是温度的变化,晨昏带来的只是光影的交替。于是我们很少看到当下的有趣,似乎都是缥缈,那些动人画面只该出现在粉饰影片,那些抑扬情节只该出自文人辞章。
此时的我便是空洞缥缈的,宛若无根浮萍一般,因我疏忽,掉落了某些东西,过于专意手头,为着必要不必要的,忽略了头顶以及脚下。想要拥有一颗有趣的灵魂,怎可忽略春天,又怎可搁置诗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