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真实的故事。她叫小米(化名),出生在一个不算富裕的家庭。作为家中的长姐,她从小到大品尝了太多的辛酸,感受过太多的不平,当然,也有温暖的火苗时不时照耀着让她坚强地积极生活。毕竟,我们必须接受有限的失望,而不能失去无尽的希望。
1. 出生
九十年代的某个夏夜,医院响起了她第一声啼哭,她出生了。现在的她并不知道父母当时是否为她的到来感到欣喜,因为她的性别,因为在出生后的第二年,她很快有了弟弟。她曾多次向父母直言,真诚又小心地询问当时父母的心情,他们却都选择缄口不言,然而这种沉默仿佛昭示着答案。大抵是欣喜的吧,她想,但这种喜悦并不纯粹,夹杂着失望和担忧。
2. 辗转
从她和弟弟的年龄差可以推测,在她出生两个多月后,她的母亲又怀孕了。然而当时中国的计划生育政策正在如火如荼地展开,每家每户最多只能生一个孩子,如果被发现超生,就要被罚超生款,而这个数额对于她的家庭来说是一笔巨款。因此,她仅仅在父母的照顾下生活了两个月,就紧急地被双亲送往了外婆家,因为他们需要躲避熟人,逃脱检查,为了母亲肚子里的另一个孩子。
之后,她在外婆家待了一年多,后又被送到奶奶家。在外婆家的记忆已然模糊不清,但她却还依稀记得在奶奶家的日子,因为她在那边待了三四年。爷爷奶奶对她很好,喜欢给她买零食,喜欢带她去家旁边的小卖部,她也是个开心果,十分招人喜欢。显然,她第一次说话喊的不是“爸爸”或者“妈妈”,而是“奶奶”。她第一年经常问爷爷奶奶,“我的爸爸妈妈在哪?”他们回答:“在忙,忙完了就回来找你了。”后来,她渐渐地就不问了。
这段时光于她而言十分快乐自在逍遥,即使没有父母的陪伴,身边还有爱她的人在照顾关心着她。后来她才知道,这段时间,父母一直在摆摊卖各种物什,却总是做不长久,因为为了逃避罚款,他们总是各地辗转;但是,哪有这么容易逃掉呢,弟弟出生后的某天,父母亲的某个熟悉的朋友举报了他们,他们不得不四处借钱,还是把这笔罚款给补上了。他们逃了几年,却还是摆脱不了这笔罚款,真是有些无奈和讽刺啊。
3. 接回
在四岁后的某一天,她在爷爷奶奶家看到了她的双亲,女人手中抱着一个宝宝。然而她已经不记得他们的长相了,她不知道对方是谁,有些害怕,于是连忙呼喊着爷爷奶奶。直到他们告诉她,那是她的父母。她不知道自己当时什么样的心情,总之,不会是高兴的。她预感到了什么,紧紧地拽住了奶奶的衣摆,仿佛有一场危机悄然来袭。果然,如她所料,她的双亲要求把她带走,生生地拆散她们祖孙。她定然是不同意的,竭力地哭喊着:“我不要走,我要奶奶!”奶奶看到她这个样子,也忍不住落下泪来,三年多的相伴所积累的情感已然深切,浓浓的不舍充斥着房间。
然而,这些有什么用呢,尽管她面对父母时仍然拘谨,尽管她万不想和奶奶分别,终究还是要走的。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父母不管不顾她这么多年,现在又突然回来接她,还有个弟弟一直被母亲抱着,呵护备至,她想到自己几个月大的时候也享受过母亲臂弯的温暖吧。此时的她真的不喜欢她的父母以及她那个血浓于水的弟弟。因为年幼的她将父母当作了拆散她和奶奶的元凶,而弟弟是造成这一切悲痛的源头,你说,如何让一个小小的她从心底接受这样的亲人呢?
4. 小学
她小学时学习成绩优异,在校经常受老师夸奖,也有很多不错的朋友,她很喜欢待在学校,因为那里有一群人发自内心地喜欢着她,需要着她。相反,她并不是很喜欢她的家,虽然她的双亲逐渐拥有了自己的店面,生活也不像从前那么拮据,但是要供养两个孩子还是显得有些勉强,家里除了日常生活所需的食物、日用品等没有任何其他物品。她没有零食,没有玩具,没有零花钱,没有课桌,没有房间,有的不过是小学的教材和一张充当课桌的饭桌。物质上的缺乏自然不会导致她对家庭的“不喜欢”,背后的真正原因是家里对弟弟的偏爱。
她记得家里不经常买猪排骨、猪骨头,因为这对于他们家来说是很贵的食材。有几次赚了点小钱,家里竟然买了“大骨头”作为中饭的一道大餐。妈妈炖了两个小时的骨头汤,热腾腾地搬上了桌。她咽了咽口水,眼睛直盯着一块骨头,她想,长长的骨头里面一定有美味的骨髓。正当她犹豫着是否要夹起这块骨头时,妈妈却已经把它夹了起来,然后,递到了弟弟碗里,嘴里念着:“多吃点,长高。”是的,家里一旦有了好东西,都是会先给弟弟享用,姐姐永远都是挑剩下的。因此,她看到这一幕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也不说什么,沉默着挑着剩下的骨头吃了,然而怎么吃都不是滋味,感觉这骨头已经称不上美味了。因为妈妈把最好的一块给了弟弟,把她心中的期望完全打碎了,剩下的不管怎么吃也吃不出那种味道了。
即使是对于长大后的她,一碗简单的骨头汤也成为了她心中的阴霾,那块一直在脑海却迟迟得不到的骨头成为了她的执念,在她眼中,这不仅仅是一块骨头,也代表着母亲的偏爱。
小米的故事还未结束,下一篇文章,我继续为你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