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鸥

访谈结束后正好有点下雨,我和陈勉走在厦门的街上,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他的模样还是和教科书一样,倒是几年不见,有了一丝忧郁气质,西装革履下,像是中年文艺小生。

“我现在才知道你去稻城是要写一个故事。”

“后来,我在M周刊上看到你的名字,才知道你去美院了。”

“后来……”

“周晓,兜兜转转,你又回到我生活的城市,我想,是否能给我们一次机会。”

陈勉说着,我自顾自想着,第一次在稻城见面时,他捡到了我的身份证,在车站出口追上来还给我。那时,我从学校逃到稻城,和一个闯入生活的陌生人吐露心扉,而最后,又从他的身边逃回学校。

当时我不知道他是电视台的主持人,他也不知道我是T大的学生。

我带去的烦恼没有解决,又带回一个问题。

我把所有的时间都投入了绘画创作,要去忘记一个人,一个也许永远都不会再见的人。

终于踏上意大利的国土,却发现距离带来的只有更深的思念。

陈勉并不知道,《桃子的海鸥》并不是大四就出版了,那是我在威尼斯美院想他的时候,从回忆里一点点补出来的故事。


大海的礁岩,被一只捕食的海鸥吸引。它的每一次俯身,都像要坠亡。



“陈勉,我发现爱上你的时候,是我做海鸥的时候,我用自己的过去封闭自己,不成熟,习惯逃避,我逃避去爱别人,可又渴望被别人去爱。你可以置身事外地包容我,给我鼓励和我想要的拥护。我知道这样是一种坠亡,而却义无反顾地扑向你。”

“你已经在我心中活的太完美,太理想。直到故事结束,你知道吗,我发现一个缠绵的爱情故事被自己改变成了童话。我一直在学着正视情感,而不是让它纠缠自己。”

“三年的异国时间,孤独让我不得不直面自己,即便我没有告诉你真实的全部,但我已经能和你坦诚,我完成对自己的救赎,把你从臆想中剥离了。”

“如果你和我一样,那就把过去都剥离掉,去找你合适的群岛。”

我望着陈勉,陈勉望着路旁的灯。凌晨的厦门,有海风在吹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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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

这个故事会从厦门变到香港,

因为一开始,想写的就是香港。

在周晓做校园访谈的时候,采访的对象是陈勉。

从陌生的旅途队友,到思念的“再见人”,再到访谈者与学者的关系。

我想让他们成为恋人,陈勉想,周晓也想,可是最终我会把结局交给成长。

周末交了香港中文大学的留位费,开始从各种途径赚一些生活费,想经济更独立一些,也想贴近周晓当时的状态。

很多时候,写作让我理顺自己,与繁琐的思路和解。好像这是一个良好的与自己对话的方式,那就一直,坚持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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